那不是你

车子冲进福利院大门时，轮胎在泥泞的地面上打滑。雨比刚才更大了，像一道银灰色的帘幕笼罩着这座破败的建筑。美羊羊拔出手枪，冲进雨中。

福利院的大门敞开着，锁被暴力破坏。大厅里黑暗潮湿，只有闪电提供短暂的光亮。美羊羊打开手电筒，光束照出地上新鲜的泥脚印——有人刚来过，而且不止一个人。

她循着脚印走向地下室，心跳声在耳边如擂鼓。地下室的木门虚掩着，一线黄光从门缝中渗出。那首扭曲的《布谷鸟》童谣从里面传出，调子比之前听到的任何一次都更加诡异。

美羊羊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枪口指向室内——

喜羊羊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她，面前是一个挂在墙上的显示屏。屏幕里是灰太狼的脸，正在唱着那首童谣的第三小节，明显走调的升调部分。

更可怕的是，喜羊羊手中握着一把枪，正缓缓抬起，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枪口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泛着冷光。美羊羊看着喜羊羊的手指缓缓扣动扳机，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痛苦的慢镜头。

"不要！"

她的声音在地下室里炸开，身体先于思维行动起来。手枪掉在地上，她整个人扑向喜羊羊，在千钧一发之际撞偏了他的手臂。

枪声震耳欲聋。子弹擦过喜羊羊的太阳穴，带出一道血痕，深深嵌入后方的墙壁。两人重重摔在地上，美羊羊的手肘撞击水泥地面，一阵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窜上肩膀。

喜羊羊在她身下挣扎，力气大得惊人。他的蓝眼睛空洞无神，像是两颗没有生命的玻璃珠，嘴角机械地重复着："必须完成月月的谢幕...必须完成..."

显示屏里的灰太狼仍在唱着那首扭曲的《布谷鸟》，第三小节的升调部分反复循环，像某种邪恶的咒语。美羊羊意识到音乐是关键——她抓起掉在地上的枪，对准显示屏连开三枪。

屏幕炸裂，歌声戛然而止。一瞬间的寂静后，喜羊羊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他的手指掐入自己的头发，撕扯着，仿佛要把什么东西从脑子里挖出来。

"滚出去...滚出我的头..."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在两种音调间切换——一个是她熟悉的喜羊羊，另一个更低沉、更冰冷。

美羊羊跪在他身边，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喜羊羊！看着我！是我，美羊羊！"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又扩散，像是相机镜头在疯狂对焦。汗水浸透了他的前襟，太阳穴的伤口流血不止，顺着脸颊滑落，像红色的泪痕。

"美...羊羊..."他的声音微弱但清晰了一瞬，随即又变得陌生，"走...快走...他会让我伤害你..."

"我不会走。"美羊羊紧紧抓住他的手，感受到他全身的颤抖，"听着，无论灰太狼在你脑子里埋了什么，那都不是你。你比那些指令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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