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天，我正在京城分号查看账目，忽然听见外面一阵骚动。我走出去一看，只见一队官兵护送着一辆马车停在了店门口。

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是柳清羽。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如当年一般清澈。

"杏儿。"他轻唤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

"少爷。"我不由自主地回应道，虽然知道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大人"了。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叫我。"柳清羽苦笑着摇摇头。

我请他入内，亲自沏了一壶好茶。十年未见，我们之间反而没有了当年的生疏，聊起天来倒也自然。

柳清羽告诉我，他已经被调回京城，任职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主要负责监察南方几省的政务。

"这些年，我经常听到杏香楼的名声。"柳清羽笑着说，"没想到你已经将生意做到了京城，真是了不起。"

"过奖了。"我谦虚地回应，"不知大人这次来，是有何贵干？"

"我听说京城的杏香楼是你亲自坐镇，特地来看看你。"柳清羽直言不讳，"这些年，我一直惦记着你。"

我心中一暖，却也有些惶恐："大人如今身份尊贵，不该再挂念我这样的小人物。"

"杏儿，在我心里，你从来就不是小人物。"柳清羽认真地说，"这十年来，我遇到了很多名门闺秀，但没有一个人能像你一样让我动心。"

我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柳清羽继续说，"但如今情况已经不同了。我官居三品，家中只有一位继室夫人，且膝下无子。若是你愿意，可以以平妻的身份入门。更重要的是，你全可以继续经营杏香楼，我不会干涉。"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在这个时代，官员的夫人是不允许抛头露面做生意的，这是极不合礼法的。

"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吧？"我试探着问。

"规矩是人定的。"柳清羽坚定地说，"杏儿，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尊重你的事业。我不想让你为了我放弃你热爱的一切。"

我深深地看着他，心中感动不已。他是真的了解我，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

"大人，您的厚爱，杏儿无以为报。"我真诚地说，"只是，请您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好，我等你的回复。"柳清羽点点头，起身告辞。

他离开后，我站在窗前，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十年前，我拒绝了他的求婚，是因为不愿意放弃刚刚得到的自由和事业。而如今，他主动提出尊重我的选择，这份情意让我如何能不动容？

经过一番思考，我决定接受柳清羽的求亲。虽然我早已习惯了独立自主的生活，但内心深处，我也渴望有一个真正理解和支持我的伴侣。

我们的婚礼举行得很简单，只邀请了几位至交好友。柳清羽尊重我的意愿，没有大操大办。婚后，我依然管理着我的杏香楼，只是将总店交给了得力助手打理，自己则主要负责京城的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