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水跪坐在议事堂的蒲团上，膝盖已经失去知觉。从他清晨被传唤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七位张家长老端坐在上首，像七尊没有表情的雕像。坐在正中的是大长老张隆半，据说已经活了两百多岁，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张日水。"张隆半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可知为何唤你来？"
张日水悄悄活动了下发麻的脚趾："回大长老，不知。"
"站起来。"
他依言起身，腿部的刺痛让他差点趔趄。大长老做了个手势，一名侍从捧着一个青铜匣子走上前来。匣子表面布满了奇怪的纹路，看起来像是某种密码锁。
"打开它。"大长老命令道。
张日水接过匣子，沉甸甸的。他仔细研究那些纹路，发现是由一系列奇怪的符号组成的同心圆，可以旋转。这看起来像是...等等，这不是类似密码锁的原理吗？
"小九，"他在心中急问，"能扫描这个匣子吗？"
"已扫描。"系统回答，"这是一种古老的组合锁，需要将特定符号对齐才能开启。根据纹路磨损程度，最常使用的组合是第三圈的'山'形符号对准第五圈的'水'形符号。"
张日水不动声色地旋转铜环，将系统指示的符号对齐。随着"咔嗒"一声轻响，匣子弹开了一条缝。
议事堂内一片寂静。长老们交换着眼色，大长老的眼睛微微睁大。
"你如何知道开启方法？"左侧的二长老厉声问道。
张日水心跳加速，但面上保持镇定："回二长老，我注意到这些符号中有几个磨损更严重，猜想是常用组合。'山'与'水'在张家典籍中常成对出现，所以试了试。"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但似乎说服了长老们。大长老示意侍从取回匣子，从中拿出一卷竹简。
"这是《张家密录》的一部分。"大长老缓缓展开竹简，"上面记载的算法已经失传。你可看得懂？"
张日水上前几步，看向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古怪的符号和图形，乍看像天书。但仔细辨认后，他认出了其中一些——这是古代算术的一种变体，类似于现代的数独和矩阵运算！
"这是...一种计算阵法变化的公式？"他试探着问。
大长老眼中精光一闪："继续。"
张日水深吸一口气，指着其中一组符号："这部分是在计算方位变化，应该与奇门遁甲有关。而这几行..."他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这是某种空间坐标转换公式，"是在计算三维空间中的位置转换？"
话音刚落，长老们一阵骚动。三长老甚至站了起来，胡须颤抖："不可能！这套算法已经失传百年，连我们都只知皮毛，他一个孩童怎会..."
"安静。"大长老抬手制止，然后盯着张日水，"你可会解这道题？"他指向竹简末尾的一组复杂符号。
张日水凑近细看。这实际上是一个三维空间中的几何问题，用古代符号表示显得晦涩难懂，但转换成现代数学概念后，不过是个简单的立体几何题。他拿起旁边的毛笔，在宣纸上画出示意图，然后列出解题步骤。
"所以，最终答案是七又三分之一。"他放下毛笔，恭敬地退后一步。
议事堂鸦雀无声。大长老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像老旧的木门吱呀作响。
"好！好！"大长老拍案而起，"张景轩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个奇才。"
张日水这才明白，原来是那位老医师推荐了自己。他暗自记下这份人情。
"从今日起，"大长老宣布，"你每日上午来古楼研习密录，下午训练照常。张起灵将是下任族长，而你..."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日水一眼，"会是他的左膀右臂。"
张日水低头应是，心跳如鼓。这比他预想的进展要快得多。
离开议事堂，张日水在拐角处被一只小手拉进暗处。张起灵不知何时等在那里，漆黑的眼眸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担忧。
"没事吧？"张起灵问。
张日水咧嘴一笑："不仅没事，还赚大了！"他兴奋地低声解释，"长老让我学《密录》，以后我们能一起..."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脚步声。张起灵迅速拉着他躲进一条暗道。黑暗中，两个孩子屏息静气，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张日水这才注意到张起灵身上有尘土和血迹，显然刚执行任务回来。
"你受伤了？"他小声问。
张起灵摇头："不是我的血。"
脚步声远去后，两人从暗道出来。张日水不由分说拉着张起灵回到自己房间，坚持要检查他是否真的没受伤。张起灵无奈，只得脱下外袍。除了几处旧伤疤，确实没有新伤，但张日水注意到他左肩有一大片淤青。
"这叫没受伤？"张日水翻出偷藏的伤药，"转身。"
张起灵罕见地没有争辩，乖乖转身。张日水小心地为他涂抹药膏，触碰到淤青时，张起灵的肌肉微微绷紧，但没发出一点声音。
"任务顺利吗？"张日水轻声问。
张起灵沉默片刻："汪家人在试探边界。"
张日水手上动作一顿。汪家——这个在原著中与张家对抗千年的家族，现在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做了什么？"
"设陷阱，抓了两个外门弟子。"张起灵的声音冷了几分，"我追回了尸体。"
张日水心头一紧。张起灵才七岁，就已经要面对这样的血腥任务。他轻轻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做得很好。"
张起灵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似乎不习惯被夸奖。张日水突然意识到，在张家，完成任务是理所应当的，没人会为这种事表扬孩子。
"以后有危险的任务，告诉我。"张日水认真地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张起灵穿好衣服，突然问道："为什么长老让你学《密录》？"
张日水神秘地眨眨眼："因为我解开了他们解不开的题。"他简单解释了今天的事，略去了系统的帮助，"其实那些符号用现代——呃，用另一种思路看就很简单。"
张起灵若有所思："你很聪明。"
"叮——温暖任务进度更新：75%"。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夜深了，张起灵告辞离去。张日水刚躺下，系统突然出声："提醒宿主，明天开始你可以合法查阅古楼典籍，这是寻找对抗天授方法的好机会。"
张日水点头。他望着窗外的月亮，思绪飘远。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诡异。大长老看他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普通孩子，而像是在看...一件工具？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