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红府的内院,张日水正在研磨一剂新药。半个月来,丫头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咳嗽减轻,夜里能安睡三四个时辰,脸颊也渐渐有了血色。
"张先生,夫人醒了。"丫鬟小翠轻手轻脚地走过来,语气恭敬中带着崇拜。
张日水点点头,将药粉装入小瓷瓶。自从丫头病情好转,红府上下对他的态度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近乎崇拜。连一向眼高于顶的管家老赵,现在见到他都要弯腰行礼。
穿过曲折的回廊,内院的花香扑面而来。二月红已经坐在丫头床边,正小心翼翼地喂她喝粥。见到张日水进来,二月红立刻放下碗,眼中带着期待。
"张先生,今日气色如何?"他轻声问,仿佛怕惊扰了妻子的安宁。
张日水上前为丫头把脉。指尖下的脉搏比初来时有力了许多,虽然仍有不规律,但间隙明显延长。他微微一笑:"好转不少。今日可以尝试下床走动片刻。"
丫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惊喜:"当真?"
"不可太久,半刻钟足矣。"张日水从药箱取出银针,"先施针再活动。"
二月红连忙让开位置,目光片刻不离妻子。张日水下针又快又准,丫头甚至没感到疼痛,只觉得一股暖流从穴位扩散开来,呼吸顿时畅快了许多。
"神奇..."二月红感叹,"张先生的针法与中原大不相同。"
"南洋学的手法。"张日水面不改色地解释,"配合特定呼吸法,效果更佳。"他教丫头一种简单的腹式呼吸,这是现代心肺康复的基础方法。
施针完毕,二月红亲自扶妻子下床。丫头双脚触地的瞬间,眼眶突然红了——她已经记不清上次自主站立是什么时候了。
"二爷..."她颤抖着握住二月红的手,泪珠滚落。
二月红紧紧回握,转向张日水的眼神中满是感激:"先生大恩,红某没齿难忘。"
张日水识趣地退出内室,留夫妻二人独处。刚走到院中,小翠就急匆匆跑来:
"张先生,门口来了好多人!都是求医的!"
红府大门外确实人头攒动。十几个衣着华贵的人带着礼物等候,见张日水出来,纷纷上前行礼。原来丫头病情好转的消息不胫而走,长沙城内的达官显贵们闻风而动,都想请这位"南洋神医"看病。
"诸位,在下暂居红府,专为夫人调养..."张日水试图婉拒。
"张先生何必谦虚?"一个穿西装的男子挤到前面,"家父中风多年,听闻先生医术通神,特备薄礼..."
"我出双倍诊金!"另一个胖商人喊道,"只要先生看一眼小女..."
场面一时混乱。正当张日水为难时,二月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诸位,张先生乃红某贵客,非寻常郎中。若有求医者,请先递帖子,待先生有空自会斟酌。"
这话说得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乖乖留下名帖离去。张日水向二月红投去感激的一瞥,后者微微一笑:
"先生不必困扰,红某会派人筛选,只留真正急需救治的。"
"多谢红当家。"张日水拱手,"不过在下确实想多接触些病例,积累经验。"
二月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先生仁心。既如此,明日我设个小宴,邀几位九门当家人一聚。他们中也有宿疾缠身的,先生不妨看看。"
张日水心头一跳。九门聚会!这正是他打入核心圈子的好机会。
"荣幸之至。"
当天下午,张日水正在整理药材,二月红突然独自来访。这位当红名角换了身素色长衫,眉宇间的忧色淡了许多,手里拿着两坛陈年花雕。
"先生可有空小酌一杯?"他晃了晃酒坛,"三十年陈酿,特意为先生准备的。"
张日水欣然应允。两人在花园凉亭中对坐,二月红亲自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香气扑鼻。
"红某敬先生一杯。"二月红举杯,"若非先生,内子恐怕..."
"分内之事。"张日水轻抿一口,酒液醇厚绵长,确是佳酿。
二月红连饮三杯,白皙的面颊泛起红晕,话也多了起来:"先生可知我与内子如何相识的?"
张日水摇头。原著中对丫头的身世着墨不多,只知她早逝,令二月红痛不欲生。
"十年前,我才十七岁。"二月红眼神迷离,仿佛回到过去,"随师父在江浙一带唱堂会。那日下着大雨,我在后巷发现一个浑身湿透的小丫头,饿得晕倒在地。"
他描述着如何将丫头带回戏班,如何发现她有一副好嗓子,如何教她唱曲...直到某次堂会上,当地恶霸看中丫头,要强娶为妾。
"我连夜带她逃出,一路南下。"二月红摩挲着酒杯,"途中遇山匪,她为我挡了一刀...差点要了她的命。"
张日水静静聆听。这段往事在原著中从未提及,难怪二月红对丫头如此情深义重。
"后来我们到了长沙,我靠唱戏渐渐有了名气。"二月红继续道,"五年前正式娶她过门,本以为苦尽甘来,谁知..."他声音哽咽。
"夫人会好起来的。"张日水安慰道,"只要按时用药,小心调养,活到古稀也不无可能。"
二月红猛地抬头,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当真?"
"在下以医德担保。"
二月红突然离席,对着张日水深深一拜:"先生若能让内子康复,红某这条命就是先生的!"
张日水连忙扶起他:"言重了。不过..."他故作犹豫,"在下确实有一事相求。"
"先生但说无妨!"
"听闻九门掌握着一些...特殊资源。"张日水压低声音,"药材、古籍之类。在下对古代医方颇有兴趣..."
二月红立刻会意:"先生想看九门的收藏?小事一桩!明日我就派人取来..."
"不急。"张日水微笑,"等夫人再好些不迟。"
两人又饮了几杯,二月红已微醺,说话更加随意:"先生医术如此高明,为何离开南洋?"
"游历增广见闻。"张日水早就准备好说辞,"再者,家师嘱托寻找几味中原特有的药材。"
"哦?什么药材如此重要?"
"与'青铜'有关的。"张日水轻描淡写地说,暗中观察二月红的反应。
二月红执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青铜?我只知青铜器,不知还能入药。"
"一种特殊炼制方法..."张日水正要继续,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当家的!"管家老赵匆匆跑来,"张大佛爷到访!"
二月红立刻清醒了几分:"张启山?他来做什么?"转头对张日水道,"先生稍坐,我去去就来。"
张日水面不改色,心中却掀起波澜。张启山,老九门之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正面相遇。
凉亭外传来有力的脚步声。张日水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来。来人约莫三十五六岁,剑眉星目,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挂着一枚青铜令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戴着黑色皮手套,传闻中那只手能"断金裂石"。
"红二爷好雅兴。"张启山声音低沉有力,"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南洋神医?"
二月红跟在后面,脸色不太自然:"佛爷消息灵通。这位正是张瑞山先生,暂居寒舍为内子治病。"
张启山锐利的目光扫过张日水,像刀刮过骨头:"巧了,我也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
张日水起身行礼:"久闻张大佛爷威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坐。"张启山自顾自地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听说张先生医术通神,连肺痨都能治?"
"非是肺痨,乃心疾误诊。"张日水不卑不亢,"在下不过对症下药罢了。"
张启山饮尽杯中酒,突然伸手:"那请张先生也为我诊诊脉。"
这明显是试探。张日水面带微笑,三指搭上张启山的手腕。就在接触的瞬间,两人手腕内侧同时传来一阵灼热——是张家血脉的感应!
张日水强忍惊讶,不动声色地诊脉。张启山的脉搏强健有力,根本不像有病之人。更奇怪的是,他的血液中有某种特殊能量流动...和张日水的麒麟血极为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佛爷龙精虎猛,何病之有?"张日水收回手,"不过右臂旧伤逢阴雨天会隐隐作痛,可是?"
张启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先生如何得知?"
"脉象显示。"张日水随口编道,"佛爷可试用以川芎、红花为主药的药酒,外敷内服皆可。"
张启山盯着张日水看了许久,突然笑了:"有意思。红二爷,明日九门聚会,务必请张先生同往。"
二月红自然应允。张启山起身告辞,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日水一眼:"张先生,来日方长。"
送走张启山后,二月红明显松了口气:"佛爷平日深居简出,今日突然造访,实在蹊跷。"
张日水若有所思:"他与红当家...?"
"表面和气罢了。"二月红压低声音,"九门看似一体,实则各怀心思。佛爷身为上三门之首,对我们这些后起之秀...呵。"
这番话透露出九门内部的复杂关系。原著中二月红因丫头去世而颓废,退出权力中心,如今丫头病情好转,历史显然正在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