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张日水已经站在了红府后巷的阴影里。三天前从张宅逃脱后，他一直在城南的破庙里养伤，等待麒麟纹身引发的热度消退。现在，他必须回到红府——丫头那句未说完的警告，镜中那个神秘女子，以及二月红与青铜会的秘密，都等着他去揭开。
红府外围的守卫比之前增加了一倍，每个人腰间都挂着铜铃，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发出警报。张日水绕到西侧围墙——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枝丫伸进院内，是他之前就注意到的潜入点。
"小九，扫描府内情况。"他在心中命令。
"检测到十五个生命信号，主要集中在前院和主屋。"系统回应，"丫头所在的小楼有一个守卫。"
张日水灵活地攀上槐树，借着茂密树叶的掩护翻过围墙，轻巧地落在内院的花丛中。红府的布局他已经摸熟，避开巡逻的路线也了然于心。几个闪身间，他已经来到丫头居住的小楼后方。
守卫靠在门柱上打盹，张日水从窗户翻入，落地无声。屋内弥漫着药香，窗帘半拉着，光线昏暗。丫头背对窗户坐在梳妆台前，长发披散，正缓缓梳理。
张日水刚要出声，突然僵住了——镜中映出的不是丫头的脸，而是那个妖艳女子！红唇如血，眼角上挑，正对着镜子露出诡异的微笑。
"他回来了。"镜中女子轻声道，声音低沉魅惑，与现实丫头虚弱的嗓音截然不同，"我能闻到血的味道...麒麟血。"
现实中的丫头停下梳发的动作："在哪里？"
"很近...非常近。"镜中女子突然转头，直勾勾地"看"向张日水藏身的位置！
张日水屏住呼吸，紧贴墙壁。这不可能！他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别装了，神医大人。"镜中女子冷笑，"窗台上的脚印还没干呢。"
再无躲藏必要，张日水干脆站直身体："夫人别来无恙。"
丫头——或者说控制丫头身体的存在——缓缓转身。那张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锐利如刀，哪有半分病态？
"张先生不告而别多日，妾身甚是挂念。"她开口，却是镜中女子的声线，"怎么，被张家吓破胆了？"
张日水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寻找退路："看来夫人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多亏先生妙手回春。"丫头站起身，动作矫健得与往日判若两人，"可惜啊，你治好了我的身体，却唤醒了一些...别的东西。"
她突然掀开梳妆台上的锦缎，露出下面藏着的一面青铜镜。镜子只有巴掌大，边缘刻满古怪纹路，中央映出的不是现实景象，而是一个昏暗的房间——青铜面具人正单膝跪地，向一个背对镜头的黑袍人汇报什么。
"认识这个地方吗？"丫头——现在应该称她为镜中人——轻抚镜面，画面随即变换，显示出红府祠堂内部，"二爷以为他的小秘密藏得很好..."
张日水心头一凛。这镜子竟能显示不同地点、不同时间的场景！难怪那天晚上丫头似乎预知了他的到来。
"你是谁？"他直接问道，"真正的丫头在哪？"
"我就是丫头啊。"镜中人笑了，声音突然又变回原本的虚弱声线，表情也随之变得楚楚可怜，"二爷最爱的那一面。"随即又变回妖艳模样，"只不过...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我。"
双重人格？还是某种附身？张日水想起张隆鹰说过的话——青铜门后的东西能影响人的神志。难道丫头被"门后之物"污染了？
"你想要什么？"
"合作。"镜中人指向青铜镜，画面再次变化，显示出张日水胸口的麒麟纹身，"你的血能打开通道，而我的知识能帮你控制它。我们可以一起...改变一些事情。"
改变事情？张日水眯起眼睛。这说辞与他的系统任务出奇地一致。但镜中人的意图明显不单纯...
"比如？"
"比如救你那个可怜的小灵啊。"镜中人的话如利箭刺入张日水心脏，"你以为血池试炼真的成功了吗？他每次天授失去记忆时，都在承受怎样的痛苦，你知道吗？"
张日水握紧拳头。她在读他的心！利用他最在意的事情做诱饵...
"别听她的。"系统突然警告，"检测到强烈精神干扰，建议立即屏蔽！"
张日水暗中让系统启动防护，表面却装作动摇："你能帮我消除天授的影响？"
"不止如此。"镜中人见他有兴趣，笑容更加妩媚，"我还能让你回到更早的时间点，在一切悲剧发生前就改变它。想想看，如果你能在小灵五岁时就带他离开张家..."
这个诱惑太大了。张日水确实无数次想过，如果能更早介入，也许能让张起灵免去许多痛苦。但他也清楚，随意改变关键节点可能导致更糟的结果。
"代价是什么？"
镜中人刚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有入侵者！搜！"
二月红的声音由远及近："先查夫人的小楼！"
镜中人脸色一变，迅速盖住青铜镜："二爷来了。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她突然从梳妆台抽屉里掏出一把匕首扔给张日水，"拿着，你会需要的。刀柄上有地址，明晚子时见。"
张日水接住匕首，入手冰凉沉重。刀柄上确实刻着一个小地址，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刀刃上两个小字："杀张"。
杀张？杀张起灵？杀我？还是杀其他张家的人？
没有时间多想，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张日水闪身到窗边，正要翻出，胸口突然一阵剧痛！麒麟纹身毫无预兆地灼烧起来，红光透过衣衫隐约可见。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门被猛地推开，二月红带着四名护卫冲了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二月红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张先生...不，我该叫你什么？张家派来的探子？"
张日水强忍疼痛站起，发现丫头已经恢复了那副病弱模样，瑟瑟发抖地躲在二月红身后，仿佛刚才的妖艳女子只是个幻觉。
"二爷，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二月红冷笑，从怀中掏出那张被拆过的介绍信，"南洋张景轩的推荐信？可笑。我派人查过了，南洋根本没有张景轩这号人物！"
张日水暗叫不好。这个谎言被拆穿，其他解释都显得苍白。何况他现在胸口纹身发光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
"我对夫人没有恶意。"他试图争取时间，"事实上，她的病..."
"住口！"二月红厉声打断，"我早该想到的。你接近我们，就是为了青铜匣对不对？张启山派你来偷的？"
青铜匣？张日水一愣，随即明白二月红误会了。也好，让对方以为他是张启山的人，总比暴露穿越者身份强。
"二爷聪明。"他索性顺水推舟，"佛爷确实对那个匣子很感兴趣。"
二月红眼中闪过一丝狰狞："抓住他！留活口！"
四名护卫同时扑来。张日水侧身闪避，同时摸出镜中人给的匕首。刀光一闪，冲在最前的护卫惨叫一声，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好锋利的刀..."张日水暗自惊讶。这匕首的材质明显不是普通金属，刀刃泛着诡异的青光。
二月红见状，脸色更加难看："青铜兵器？你是青铜会的人！"
什么？张日水低头看匕首，这才注意到刀刃上的纹路与青铜匣如出一辙。镜中人给他的是青铜会的武器！这下误会更深了...
他试图解释，但护卫们已经再次攻来。
以一敌四本就不易，更何况胸口纹身的灼痛越来越剧烈。张日水勉强支撑了几个回合，后背就重重撞在墙上，一口鲜血喷出。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下降。"系统警报，"是否启用应急方案？"
"启用！"张日水在心中大喊。
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麒麟纹身的光芒大盛！护卫们被红光所慑，动作迟缓了一瞬。张日水抓住机会，匕首横扫，逼退两人，然后一个翻滚来到窗边。
"拦住他！"二月红怒吼。
最后一名护卫扑来，张日水本能地挥刀。匕首划过对方咽喉，鲜血喷涌而出——这一刀竟如此致命！护卫瞪大眼睛倒地，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张日水愣住了...他没想杀人...
这把匕首的锋利程度远超预期。
"你！"二月红目眦欲裂，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我要你偿命！"
软剑如银蛇吐信，直取张日水咽喉。千钧一发之际，胸口的麒麟纹身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红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四肢，张日水不躲不闪，直接用手抓住了剑刃！
鲜血顺着手掌流下，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更惊人的是，红光顺着剑身蔓延向二月红，逼得他不得不弃剑后退。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二月红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张日水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麒麟血以前只是加速愈合，现在竟然能主动攻击？是那把匕首激发了什么，还是系统所谓的"应急方案"？
没时间细想，他趁机翻出窗户，落在院中。更多护卫闻声赶来，将他团团围住。
"抓住他！"二月红在窗口厉喝，"生死不论！"
张日水握紧匕首，准备拼死一搏。就在这时，胸口纹身的灼热感突然改变方向——不再是均匀扩散，而是向左侧拉扯，仿佛在指引什么。
"小九，这是什么情况？"
"纹身正在形成某种地图！"系统惊呼，"跟着它走！"
张日水不再犹豫，向左前方突围。护卫们举刀砍来，他凭借麒麟血强化的速度和力量，硬生生冲出一条血路。匕首所过之处，兵器断裂，血肉横飞，这把青铜武器简直无坚不摧！
纹身的指引越来越强，最终指向花园假山后的一个隐蔽入口——是红府传说中的密室。张日水踹开石门冲了进去，反手用匕首在门框上划了几道。奇怪的是，被划过的地方泛起青光，形成一道屏障，追兵撞上后纷纷被弹开。
"暂时安全。"系统报告，"但屏障维持不了多久。"
密室不大，四壁摆满了古董和书籍。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石台上的一面全身镜——镜框是青铜打造，纹路与匕首、青铜匣如出一辙。
张日水胸口的纹身再次剧痛，红光投射在镜面上，显示出令人震惊的画面：镜中出现了一条地下通道，尽头是一扇小青铜门，门前站着...他自己！
准确地说，是穿着现代服装的他，正将手按在门上，似乎在注入血液。而门缝中渗出黑色雾气，逐渐包裹了他的身体...
"这是...未来？还是过去？"张日水喃喃自语。
"都不是。"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是正在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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