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的人流如织，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头顶闪烁。纪循然站在电梯口，看着阮亦儿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在人群里穿梭，时不时回头冲他招手。
“纪循然，快点嘛！”阮亦儿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引得周围几个年轻人侧目而视。
纪循然快步跟上，伸手自然地接过她肩上的小包。二十二岁的他已经穿上了深灰色休闲西装，在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中，显得格外成熟稳重，其实他也只是刚刚毕业。而今天刚满十六岁的阮亦儿穿着黄色连衣裙，白色帆布鞋，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跳跃轻轻晃动。
“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要全程听我的！”阮亦儿挽住他的手臂，仰着脸宣布。
纪循然笑着点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阳光透过商场的玻璃顶洒在她脸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像初生的桃子。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比她大了整整八岁。
“我们先去买那个！”阮亦儿指着三楼的一家玩具店，眼睛亮晶晶的。
“玩具店？”纪循然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想去看看衣服或者首饰。”
“那些多没意思啊，”阮亦儿撅起嘴，“我上周就看中了一只超大号的熊猫玩偶，今天一定要把它带回家！”
纪循然被她拉着往前走，但仔细一想，很正常，她只不过是中学生的年纪，迷恋毛绒玩具理所当然。
玩具店里色彩斑斓，到处都是孩子们的欢笑声。阮亦儿直奔角落里的展示架，一把抱住那只几乎和她一样高的熊猫玩偶。
“就是它！”她把脸埋在熊猫柔软的肚子上蹭了蹭，然后期待地看向纪循然，“可以吗？”
纪循然看了看价格牌——688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当然可以，”他还是掏出手机，“生日礼物嘛。”
阮亦儿欢呼一声，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谢谢你！你最好啦！”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纪循然愣了一下，幸福的同时，他下意识环顾四周，生怕被熟人看到——一个成年男人在玩具店被少女亲吻，这画面实在有些违和。
“我去结账，你在这里等我。”他轻声说，试图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紧张。
排队时，纪循然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阮亦儿。她正蹲在一堆积木前，专注地搭建着什么，时不时因为成功而开心地拍手。那种纯粹的快乐让他心头一软，却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先生，您的收据。”收银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拿着巨大的熊猫玩偶走出店门，阮亦儿兴奋地不停抚摸玩偶的耳朵。“我要叫它团团，以后它就是我们的孩子了！”
“我们的……孩子？”纪循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开玩笑的啦！”阮亦儿咯咯笑起来，“不过以后我们结婚有孩子了，团团可以给宝宝玩。”
结婚。孩子。纪循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确实喜欢阮亦儿——她的活力、天真和温柔的性格都让他感到轻松愉快，也可以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给予优质的时光。但结婚？他从未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就算是那天夜晚的不拒绝，也是临时想敷衍过去。
她还小呢，对婚姻还不了解，我一定不能这么随意就决定了她的一生，这是对她的不负责。纪循然一直这么想。
青丝如墨染， 笑靥胜春柔。
非怯流光逝， 唯忧汝未周。
八年虽可数， 一世岂轻谋？
待得风霜稳， 方同话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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