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边的第三年,惊蛰刚过,塞北的雪还没化透。刘耀文攥着父亲的佩剑站在烽火台上,指腹反复摩挲着剑鞘上的磨损处——那是去年与匈奴厮杀时,被对方的弯刀磕出的痕迹。天边滚过的惊雷比敌军的号角更急,紫电劈开云层的刹那,他瞳孔骤缩,不是因为惊惧,而是本能地绷紧了脊背。
配角少将军!敌军突袭!
亲兵的嘶吼还在耳畔,一道惊雷已狠狠砸在烽火台的旗杆上。刺目的白光裹着电流窜上剑身,手腕传来的灼痛感比战场的刀伤更烈。他下意识旋身护颈,这是父亲教的保命招式,可下一秒,凛冽的寒风变成了潮湿的霉味,耳边的金戈铁马化作细碎的虫鸣。
“噗通”一声,他摔在一堆软物上,却瞬间弹起,半跪在地,剑尖已抵住前方——青铜剑的寒光扫过一架插满玉佩的博古架,惊得一串玉珠簌簌作响,而他的眼神比剑锋更冷。
“啪嗒。”
身后的响动让他腕力骤增,剑身在空气中划出半道弧光,稳稳停在来人颈侧。距离不过寸许,能看清对方眼里骤然炸开的惊恐。
门口的少年手里还拎着半袋橘子,此刻僵得像尊泥塑。宋亚轩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拾光”古玩店里的不速之客——沾满泥污的铠甲、带着干涸暗红的战袍,还有那柄泛着冷光的青铜剑,都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锋利。他喉结滚了滚,却被对方眼神里的警惕钉在原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刘耀文的目光像鹰隼般扫过四周:高高低低的木架、瓶瓶罐罐的物件、头顶那块发着幽光的板子……没有帐篷,没有军旗,更没有熟悉的城砖。这里不是雁门关,甚至不是任何他踏足过的营地。
刘耀文你是谁?
他开口,声音因喉间的干涩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刘耀文此地是何营寨?为何设下幻术?
宋亚轩被剑刃的寒气逼得后颈发僵,慢慢举起双手示意无害
宋亚轩我、我叫宋亚轩,这不是营寨,是我的古玩店……幻术?你是不是拍戏太入戏了?
他试图让语气缓和些,视线却不敢离开那柄剑——剑身上的云纹古朴得惊人,绝非现代仿品。
刘耀文拍戏?
刘耀文眉峰紧蹙,这个词陌生得像异族的方言。他缓缓收剑,却始终保持着半蹲的防御姿态,膝盖微屈,随时能做出反击
刘耀文我乃戍边将军之子刘耀文。方才烽火台遇袭,惊雷过后便在此处。你若不说实话,休怪我剑下无情。
最后几个字,他刻意压低了声线,带着沙场磨砺出的狠厉。宋亚轩手里的橘子“咚”地掉在地上,他这才发现对方铠甲的缝隙里还嵌着沙砾,战袍的破口处隐约能看见结痂的伤口——这根本不是演出来的。
他咽了口唾沫,慢慢后退半步,指着窗外
宋亚轩你自己看。这里是南城,离雁门关……得有一千多年的路。
刘耀文循着他的指尖望去,猛地推开雕花木窗——外面没有城墙,没有黄沙,只有无数“铁盒子”发出轰鸣,在黑亮的石板路上飞驰。远处的高楼比雁门关的城楼高过数倍,顶端挂着会发光的招牌,刺得他眯起了眼。
他扶着窗沿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没回头,只是用眼角余光锁定着身后的宋亚轩
刘耀文这些是什么?
宋亚轩是车,是楼房。
宋亚轩的声音放得更轻
宋亚轩你……可能不是遇袭,是……穿越了。
刘耀文穿越?
刘耀文猛地转身,剑又半出鞘寸许,寒光再次亮起
刘耀文你在耍我?
宋亚轩我没有!
宋亚轩连忙摆手,指了指他的剑
宋亚轩你看你这剑,再看我店里的东西,都是老物件,但你的样子……太新了
他斟酌着措辞,生怕刺激到对方
宋亚轩而且,现在没人穿铠甲打仗了,更没有雁门关的戍边将军
刘耀文沉默了。他看着自己铠甲上的刀痕,那是三日前与敌兵缠斗时留下的;他摸着剑柄上父亲的刻字,笔画还带着温度。可眼前的一切,那些飞驰的铁盒子,那些高耸的楼阁,还有眼前少年身上柔软的衣料,都在告诉他一个荒诞的事实。
他缓缓站直身体,却始终将宋亚轩纳入视线范围,左手悄悄按在腰间的匕首上——那是贴身的防备,从未离身。
刘耀文我暂且信你。
他开口,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审视
刘耀文但你若敢异动,这店里的瓶瓶罐罐,未必比人的骨头硬。
宋亚轩看着他眼底未散的警惕,像只误入樊笼的幼狼,浑身都竖着尖刺。他慢慢捡起地上的橘子,放在最近的架子上,退开两步以示距离
我叫宋亚轩,这店是我的。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先在这儿落脚,只要你不动刀。
刘耀文没应声,只是用目光丈量着这间屋子的大小,计算着门窗的位置,像在勘察一处陌生的营地。窗外的车水马龙依旧喧嚣,古玩店里却弥漫着无声的对峙。直到暮色漫进窗棂,宋亚轩从里屋翻出件旧T恤和运动裤,放在离他三步远的椅子上
宋亚轩穿这个出去才不会被当成敌人。
刘耀文盯着那柔软的布料,又看了看宋亚轩退到门口的身影,终于缓缓解开了铠甲的系带。金属扣环落地的脆响里,他的手始终没离开过腰间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