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戏的灯光在仿古城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刘耀文攥着那柄木剑,指节泛白。戏服的布料太厚,裹得他后背发黏,腰间的布带勒得紧,像极了军中束甲的革带,却少了那份踏实的重量。
配角别紧张,就三句台词
副导演拿着剧本凑过来,指着画红线的地方
配角骑马冲过城门,喊‘兄弟们上’,然后挥剑劈向旁边的稻草人就行。
他拍了拍刘耀文的肩膀
配角 记住,眼神要狠,像真要抢东西的马贼!
刘耀文没应声,只是盯着那个稻草人。稻草人穿着小兵的戏服,歪歪扭扭地立在城墙下,像个没战斗力的靶子。他想起塞北战场上,敌军的稻草人是用来诱敌的,每次见了都要劈碎,可现在对着这假人,却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不是厮杀,是演戏,是做样子。
宋亚轩搬了把小凳子坐在角落,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刘耀文的目光扫过他,又迅速移开,落在那匹刚被安抚好的马身上。马正低头啃着草料,看见他,抬了抬脑袋,似乎还记得上午被他驯服的事。
配角各部门准备!
导演的声音划破夜空。
刘耀文翻身上马,动作依旧利落。马夫牵着缰绳,小声叮嘱
配角等喊开始,我就松开,你轻轻夹下马腹就行,它乖得很。
“开始!”
随着指令落下,马夫松开缰绳。刘耀文下意识夹了下马腹,马顺着预定路线小跑起来。风掠过耳边,带着夜露的凉意,他忽然想起塞北的夜袭,也是这样的风,这样的寂静,只是身边少了同袍的呼吸声。
快到城门时,他张开嘴,却没喊出“兄弟们上”——这台词太别扭,像在喊空话,不如军中的号子实在。导演在远处皱起眉,刚要喊“卡”,却见刘耀文突然勒住马,木剑猛地劈向稻草人。
“砰”的一声,稻草人被劈得歪倒在地。刘耀文的眼神冷得像冰,嘴角紧绷,没有台词,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狠劲,比剧本里写的“马贼头领”多了几分真实的戾气。
配角“卡!”
导演的声音带着惊喜
配角“好!就是这个感觉!台词忘了没关系,眼神到位就行!再来一条,这次把台词加上!”
刘耀文从马上下来,擦了擦额角的汗。宋亚轩跑过来递水
宋亚轩你刚才劈剑的时候好凶啊,我都吓了一跳。
“
刘耀文只是习惯了。
他接过水,没喝,只是捏着瓶子
刘耀文台词……说不出口。
宋亚轩“你就当是喊同袍冲锋呗。宋亚轩”宋亚轩想了想,“比如在雁门关的时候,你怎么喊的?”
刘耀文愣了愣。雁门关大捷那天,他站在城楼上,喊的是刘耀文“守住城门!护好百姓!”。那声音里带着血气,带着信念,不是空泛的“兄弟们上”。
配角“再来一条!”副导演在远处喊。刘耀文翻身上马,深吸一口气。这次,他没刻意去想台词,而是盯着城墙,仿佛那里真的有需要守护的东西。马跑起来时,他张开嘴,声音不大,却带着股穿透性:“冲!”
没有“兄弟们”,只有一个字,却比完整的台词更有力量。木剑劈下的瞬间,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像在劈向敌军,而非稻草人。
“完美!”导演拍着手站起来配角“这小子太有灵气了!小宋,你这伙计在哪找的?后面有场夜袭戏,缺个带队的哨官,让他来试试?给五百!”
刘耀文的身体僵了僵。哨官?那是他在军中做过的职位,带着十几个弟兄守过烽火台。演哨官,是不是就不用装马贼那种角色了?
宋亚轩“他……”宋亚轩刚要替他回答,却被刘耀文打断。
刘耀文“地址。”他看着导演,声音依旧简洁,却没了之前的抵触。
导演愣了愣,随即笑了配角“明天上午九点,还在这儿!我给你留剧本!”
收工时,夜色已经很深了。宋亚轩拎着刘耀文的外套,边走边说宋亚轩“没想到你演得这么好,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刘耀文手里攥着今天赚的五百块,指尖触到硬硬的纸币。这钱比登记物件的工钱厚,却也更沉——它不是靠力气挣的,是靠“演”,靠把过去的自己拿出来给人看。
刘耀文“不是演。”他低声说刘耀文“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宋亚轩没说话,只是陪他慢慢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极了战场上相互托付后背的同袍。
回到古玩店时,刘耀文把五百块放在柜台上,推给宋亚轩刘耀文“记账。”
宋亚轩 “这是你自己的。”宋亚轩又推回去宋亚轩“留着买支新铅笔,或者……买双合脚的鞋,你那双鞋都磨破了。”
刘耀文看着自己的鞋,鞋底确实磨出了洞。他没再推辞,把钱塞进裤袋,却在心里默默记下——这是他靠“哨官”挣的钱,不是马贼,不是花架子。
夜里,他躺在床上,摸出那张写着“哨官”台词的纸条。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纸上,那些简体字渐渐清晰。他想起导演说的“灵气”,想起宋亚轩说的“喊同袍冲锋”,忽然觉得,或许“演”不是弄虚作假,而是把藏在记忆里的东西,重新活一遍。
只是,这一遍,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生死存亡,只有镜头,只有灯光,还有一个愿意陪他慢慢适应的人。
他把纸条放在枕头下,像藏着一份战报。明天的哨官戏,他要演好——不是为了钱,是为了那些在雁门关并肩作战的弟兄,为了那段没来得及结束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