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祭坛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青铜机关运转的轰鸣声中夹杂着某种生物的低频嘶吼。张韵兮站在最边缘的位置，高跟鞋稳稳卡在地板凹槽里，酒红色长发在上升气流中如火焰般舞动。

"抓紧了，小朋友们~"她回头对我们喊，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兴奋，"西王母的过山车要发车了！"

我死死抓住张起灵的手臂，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体外。当祭坛终于停止下沉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呼吸一滞——

这是一个比上层更加庞大的球形空间，四壁布满蜂巢状的透明培养舱，每个舱体内都悬浮着人形生物。有些已经完全蛇化，有些还保留着人类特征，但所有实验体的胸口都嵌着一块发光的青铜碎片。

"啊哈！"张韵兮吹了声口哨，"找到妈妈的玩具箱了。"她突然捂住后颈，那里的青铜纹路正在发光，"该死...共鸣反应..."

汪沧海带着剩余的手下从另一侧逼近，他的唐装被气流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穿着的奇特软甲——那材质看起来像是用青铜神树的叶子编织而成。

"张小姐，"汪沧海晃了晃手中的青铜铃铛，"看来我们目标一致。"

张韵兮的瞳孔已经变成完全的蛇类竖瞳，紫罗兰色的虹膜在暗处发出微光："汪老板错了。"她突然从大腿绑带抽出那把银色手枪，"我要的是毁灭这里的一切。"

枪声响起的同时，张起灵猛地将我扑倒。子弹在空中分裂成数十颗微型弹头，精准击中各个培养舱的连接处。淡绿色培养液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那些实验体接触到空气后立刻开始剧烈抽搐。

"你疯了！"汪沧海怒吼，"这些样本价值连城！"

张韵兮轻盈地跃上一个倾斜的操作台，金属左腿的装甲板全部展开，露出里面精密的武器系统："霍先生教过我——"她扣动扳机，"有些东西，多少钱都不该买。"

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被破坏的培养舱中爬出的实验体开始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肉团，表面不断凸起人脸和蛇头的形状。陈文锦的蛇尾疯狂拍打地面："它在聚合！快阻止它！"

就在这时，穹顶突然传来钻机工作的轰鸣。伴随着一声爆炸，三道钢索从天而降，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顺着钢索速降而下。最后降落的男人一袭黑色风衣，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握着一把奇特的青铜短剑。

"霍临渊..."张韵兮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我说过我能搞定。"

男人落地时风衣下摆划出凌厉的弧度。他看上去三十五六岁，轮廓如刀削般锋利，左眉上一道疤痕破坏了原本完美的相貌，却增添了几分危险魅力。

"你迟到了十七分钟。"霍临渊的声音低沉冷峻，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张韵兮身上，"回去再算账。"

汪沧海突然大笑："霍总亲自来送死？你的'昆仑'组织为了西王母遗产，真是——"

霍临渊甚至没等他说完就抬手一枪。特制子弹在汪沧海面前突然分裂，形成一张带电的金属网将他罩住。

"聒噪。"霍临渊看都没看抽搐的汪沧海，径直走向张韵兮，手指抚过她后颈发光的纹路，"疼吗？"

张韵兮难得乖顺地摇头，却在下一秒突然推开霍临渊："小心！"

那个融合怪物喷射出一团酸液。霍临渊风衣后背被腐蚀出几个大洞，露出里面闪着金属光泽的防护层。他反手掷出青铜短剑，剑身在空中分裂成无数细针，钉入怪物体内。

"取样完成。"霍临渊按下腕表某个按钮，那些针立刻带着组织样本飞回剑柄，"现在，烧了它。"

突击队员们立刻投掷出燃烧弹。怪物在烈焰中扭曲惨叫，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味。张韵兮趁机贴近我，快速低语："吴邪，芯片里有霍氏集团这些年收集的所有青铜门资料。"她看了眼正在指挥作战的霍临渊，"如果他问起...就说我很喜欢维也纳那天的月光。"

火光照亮了墙壁上一直被忽略的壁画。我惊讶地发现其中一幅描绘的场景与现在如出一辙——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少女被捆绑在祭坛上，西王母正将一块青铜碎片植入她的后颈。

"那是...你？"我震惊地看向张韵兮。

她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十年前，汪家把我骗到这里当实验品。"她轻抚金属左腿，"只有霍临渊相信我还活着。"

霍临渊突然转身，青铜短剑指向某个正在开启的暗门："宝贝，目标出现。"

暗门中缓缓爬出一个半人半蛇的生物，与其他实验体不同，它胸口镶嵌的是一块血红的水晶。张韵兮的身体突然僵直："母亲..."

怪物抬头，露出一张与张韵兮有七分相似的脸。霍临渊立刻挡在她前面："不是她。只是基因复制体。"

汪沧海突然挣脱电网，扑向那个生物："终极体！终于...啊！"他的欢呼变成惨叫，那生物的手臂如利刃般刺穿了他的胸膛。

混乱中，张起灵突然按住太阳穴跪倒在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陈文锦的蛇尾疯狂摆动："他的血在召唤'它'！必须马上离开！"

霍临渊一把抱起已经半昏迷的张韵兮："撤退路线C。"他对队员下令，然后看向我，"吴邪，想救你的人就跟上。"

就在我们冲向出口时，那个被称为"终极体"的生物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所有青铜器开始共振，墙壁上的壁画一块块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

"卵。"吴邪倒吸一口冷气，"它在下蛋！"

霍临渊的通讯器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他脸色骤变："火山喷发提前了。十分钟内这里就会..."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通道开始坍塌。

张韵兮突然挣脱霍临渊的怀抱，金属左腿的推进器启动，瞬间冲到队伍最后方："你们先走！"她从胸针里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我来断后！"

霍临渊的表情瞬间狰狞："张韵兮！这是命令！"

她回头嫣然一笑："亲爱的，你忘了吗？"金属线在空气中划出闪亮的弧线，"我从来不听命令。"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