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

深夜的台灯在徐梦哲颈侧投下暖黄的晕，陆北的蛇信子先于齿尖触到皮肤，带着雨后青苔的凉。他听见人类轻笑一声，手指插进自己发间，却在毒牙刺破表皮的瞬间，将那声闷哼碾成了喉间的气音。

银白的蛇身缠上肩头时，徐梦哲看见镜中图腾正顺着血管蔓延——菱形鳞片组成的锁链爬上锁骨，尾尖在心脏位置勾出弯钩。陆北的蛇瞳在他喉结处游移，毒牙却只是轻轻叩击血管，像在吻别一只被驯服的兽。

“疼吗？”蛇信子舔过伤口，将溢出的血珠卷进嘴里。徐梦哲感受到鳞片下的体温在攀升，那是契约生效时兽类的本能放热。他扯住缠绕在腕间的蛇尾，将人拽进怀里，看对方瞳孔因惊诧缩成细缝：“比起被你咬，更怕你哪天突然游走。”

陆北的鳞片在他掌心化成细碎的银光，再睁开眼时已是人形，后颈的逆鳞区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徐梦哲指尖碾过那片皮肤，感受新生的图腾在肌理下轻轻震动，像条沉睡的小蛇。青年忽然低头咬住他唇，舌尖混着铁锈味的信息素涌来，尾椎骨处的蛇尾却在桌下悄悄缠上他脚踝。

“契约一旦缔结……”陆北哑着嗓子开口，鳞片从耳后蔓延至锁骨，“兽类便再无法离开宿主。”他看见徐梦哲锁骨的图腾随呼吸明灭，像极了他们初遇时，那人掌心焐热的半截断鳞。人类忽然翻身将他按在镜前，指腹划过图腾尾尖的弯钩：“那正好，我的蛇只能盘在我心口。”

窗外的月光漫进房间，陆北在镜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人形的上半身缠着银鳞，而徐梦哲颈间的图腾正与他耳后的鳞片遥相呼应。当人类的指尖抚过他最脆弱的腹鳞，他听见自己用蛇类的密语轻笑，尾尖在地毯上扫出愉悦的弧线：“原来人类求咬的时候，眼睛会像火塘一样亮。”

台灯突然熄灭的刹那，徐梦哲感受到颈间图腾传来冰凉的触感。那是陆北的蛇信子在黑暗中轻舔契约印记，混着夜露与松脂的气息，在他脉搏上烙下永远不会愈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