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

暮色渗进窗台时，陆北正背对着镜子擦拭嘴角，指腹间的猩红却比他偷尝的番茄酱浓艳数倍。徐梦哲的公文包“咚”地砸在玄关，领带还松垮地挂在颈间，却在看见那抹血色的瞬间，瞳孔骤缩成与他 identical 的竖线。

“番茄酱？”男人的指尖捏住他下颌，强迫他转向光源，“骗鬼的话也该选个带籽的。”陆北喉间溢出轻笑，尾尖却在长裤下蜷成防御的弧度——内丹反噬的剧痛从腹腔蔓延至四肢，每片鳞片都像被烈火煅烧，偏偏这人掌心的温度，还烫得他想往里面钻。

徐梦哲忽然将他按在流理台上，鼻尖几乎贴上他颤抖的唇：“从第一次用体温焐你断鳞时，就该知道你这蛇嘴里没真话。”指腹擦过他唇角血迹时，陆北闻到对方身上混着咖啡与硝烟的气息——分明是提前推掉会议的匆忙。

“疼吗？”这声问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徐梦哲的拇指碾过他后颈逆鳞区，感受那里的鳞片因剧痛而凸起。陆北想摇头，却咳出更多血沫，银鳞混着血丝落在大理石台面上，像被揉碎的月光。他听见自己用气音轻笑，尾尖却缠上对方手腕，将人类的掌心按在自己剧痛的内丹位置：“比被猎人砍断尾巴……好受些。”

徐梦哲忽然低头咬住他唇，舌尖卷走血腥气时，陆北尝到一丝咸涩——这人竟在哭。男人的手掌隔着衬衫焐住他腹腔，体温透过布料渗进鳞片，像初春溪面融化的第一缕阳光。陆北的尾巴不受控地甩出啪嗒声响，却在对方喉间溢出哽咽时，本能地蜷成保护圈，将人类滚烫的泪珠都收进自己冰凉的鳞片里。

“以后再敢瞒我……”徐梦哲哑着嗓子开口，指腹替他擦去额角冷汗，“就把你绑在床头每天喂退烧药。”陆北想笑，却疼得浑身发颤，只能用尾巴尖勾住对方皮带扣，像条濒死的蛇缠住最后一根浮木。窗外的夜色漫进来，他看见徐梦哲锁骨的契约图腾正发着微光，与自己心口的内丹共鸣，像两颗隔着皮肤跳动的心脏。

“其实……”血沫又从唇角溢出，陆北却固执地舔去对方指尖的泪痕，“这样也算……共赴黄泉了。”话音未落就被紧紧搂进怀里，徐梦哲的下巴抵着他发顶，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纸：“黄泉路太凉，先陪我把阳间的退烧药吃完。”

流理台的水龙头忽然滴下一滴水，混着陆北鳞片间渗出的银光，在台面上洇成小小的虹。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人类的脉搏，忽然觉得，就算内丹碎成齑粉，只要这人掌心的温度还在，他这条蛇，就永远有可以盘绕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