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文件

程澄抱着印有达鸭图案的编织袋站在入户花园时，智能门锁突然响起《好运来》的电子音。

"苏总说您的虹膜信息没录入。"穿三件套西装的管家机器人伸出机械臂，"请对着这个盆栽做斗鸡眼。"

当程澄真的凑近巴西木龇牙咧嘴时，二楼监控屏前的苏瑾差点捏碎红酒杯。她按下通话键冷声道："T-800，停止执行娱乐模式。"

"可是您设定的新用户欢迎程序......"

"立刻关闭《乡村爱情故事》语言包。"

程澄刚拖着行李滚进客厅，就被玄关处移动的Gucci老花图腾晃花了眼。虎斑纹布偶猫优雅踱步，项圈镶的莫桑钻在射灯下闪成迪厅球灯。

"它叫招标文件。"苏瑾倚着悬浮楼梯抛逗猫棒，鎏金手柄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因为特别会做标书。"

"这名字取得好，下次别取了。"程澄盯着猫咪的羊绒小马甲，"请问它需要每天去米兰看秀吗？"

苏瑾手腕轻抖，逗猫棒顶端的仿真老鼠精准掉进程澄卫衣帽兜："法务部今早集体提交了心理咨询申请，托你的福。"

程澄想起今早签约时，法务总监盯着平板电脑瞳孔地震的模样。那份电子合同里除了常规条款，还混着"助理需每日投喂草莓奶昔""总裁拥有rua员工呆毛的优先权"等诡异条例，甚至用加粗字体注明"程澄专属条款最终解释权归苏瑾所有"。

"您知道他们现在说我是什么吗？"程澄从冰箱摸出养乐多，"说我是您流落在民间的女儿！"

苏瑾的冰美式呛进鼻腔。她看着女孩盘腿坐在地毯上拆零食大礼包，碎发随着动作在晨曦里起起落落，忽然想起今早法务总监隐晦的提醒："苏总，虽然我国《劳动法》第五十五条没有明确规定，但强迫员工穿熊猫连体睡衣上班确实......"

"喵~"

招标文件突然跳上程澄膝头，镶水钻的爪子扒拉她卫衣抽绳。苏瑾看着女孩手忙脚乱从猫尾巴上摘下颗珍珠贝母扣，正是两周前被扯掉的那枚。

"这不会是您衬衫上的......"

"是招标文件的新玩具。"苏瑾面不改色从博古架上抽出一整盒同款纽扣，"它最喜欢把高定配饰埋进猫砂盆。"

程澄突然蹦起来撞翻零食架，芝士球咕噜噜滚向全屋智能中控台。当苏瑾看到女孩扑救时误触了"浪漫模式"开关，整层楼的智能玻璃瞬间变成粉紫色，空气里开始喷洒草莓味香氛。

"关掉！"苏瑾的耳尖比全息投影的玫瑰花还红，"那个是开发商演示用的......"

"可是香香的好适合睡午觉哦。"程澄已经抱着招标文件陷进懒人沙发，头顶呆毛随着《梦中的婚礼》钢琴曲轻轻摇晃。

苏瑾默默把"销毁所有情景模式"加入待办事项，却没发现自己的高跟鞋正跟着旋律打节拍。阳光穿过智能调光玻璃，给满地狼藉的零食包装镀上金边，招标文件尾巴上的珍珠扣突然闪了闪，在香氛雾气里录下这段荒诞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