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音乐节当天，阳光格外眷顾校园。

贺峻霖站在后台，手指不停地整理着已经非常平整的衬衫领口。从早晨七点开始，他和学生会成员们就在操场搭建的舞台周围忙碌，确认每一个细节——音响调试、灯光效果、节目顺序、志愿者安排...现在距离正式开始只剩半小时，他终于有空喘口气。

"贺儿，你看起来像要上刑场。"马嘉祺递给他一瓶水，"放松点，准备工作很完美了。"

贺峻霖接过水灌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音响真的没问题了吗？昨天彩排时还有杂音..."

"严浩翔亲自调试了三遍，比你还不放心。"马嘉祺笑着指了指舞台侧方。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严浩翔正蹲在音响设备旁，戴着耳机专注地调试着什么。他今天穿了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但在阳光下整个人仿佛自带光环，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侧目。

似乎是感应到了贺峻霖的视线，严浩翔突然抬头，准确地对上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贺峻霖的心跳漏了一拍，急忙假装检查手中的节目单。

"你们俩最近形影不离啊。"马嘉祺意味深长地说，"图书馆、食堂、琴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连体了。"

贺峻霖耳根发热："我只是帮他补习理科而已。他音乐上帮了我很多，这是互惠互利。"

"哦～"马嘉祺拖长声调，"那他为什么只喝你买的柠檬茶？为什么你笔记本上记满了他的课表和习惯？为什么——"

"闭嘴吧你！"贺峻霖一把捂住马嘉祺的嘴，却被对方灵活地躲开。

"各位注意，"学生会的广播响起，"距离音乐节开始还有十五分钟，请各就各位。"

贺峻霖深吸一口气，走向舞台中央的麦克风。随着开场时间的临近，操场上的学生越聚越多，嘈杂的交谈声像海浪一样涌来。他回头看了一眼——严浩翔已经站在舞台侧翼，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大家好，欢迎来到第一届夏日音乐节！"贺峻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操场，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备，今天我们将用音乐和欢笑填满这个下午..."

开场致辞后，第一个节目开始了。贺峻霖退到后台，发现严浩翔正在调试吉他。

"紧张吗？"贺峻霖问。

严浩翔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兴奋。"他顿了顿，"我们的主题曲准备好了吗？"

按照计划，音乐节将以严浩翔的钢琴独奏开场，中场时由他们两人合作表演主题曲，贺峻霖朗诵自己写的词，严浩翔钢琴伴奏，最后以全校大合唱结束。

"词我已经背熟了。"贺峻霖拍拍胸口，"倒是你，千万别弹错音。"

严浩翔挑眉："不相信我？"

"开玩笑的。"贺峻霖笑了，"你闭着眼睛都能弹好吧。"

严浩翔突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那等会儿我就闭着眼睛弹，只看着你。"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贺峻霖整个人僵住了，从耳朵红到脖子根。严浩翔大笑着拿起吉他走向舞台，留下贺峻霖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节目一个个进行，气氛越来越热烈。当主持人宣布"下面有请严浩翔同学带来钢琴独奏《夏末》"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贺峻霖站在舞台侧面，看着严浩翔在钢琴前坐下。阳光透过舞台顶棚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片刻，然后落下。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全场安静下来。

那是贺峻霖第一次在音乐教室外听到这首曲子。与初次相遇时相比，严浩翔的演奏更加收放自如，旋律中多了几分明亮的色彩。贺峻霖闭上眼睛，任由音乐将他带回那个夏末的午后——空荡荡的音乐教室，阳光中的尘埃，和那个让他一见难忘的背影。

曲子结束，掌声雷动。严浩翔鞠躬致谢，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落在舞台侧的贺峻霖身上，微微一笑。

中场休息后，轮到他们的合作表演。贺峻霖深吸一口气，和严浩翔一起走上舞台。

"接下来，请欣赏由音乐节主创严浩翔和贺峻霖带来的主题曲《夏日气泡》，词：贺峻霖，曲：严浩翔。"

贺峻霖站到麦克风前，而严浩翔则坐在一旁的钢琴前。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钢琴声响起，轻快的前奏像气泡水一样清爽。贺峻霖开始朗诵，声音清澈而富有感情：

"夏日气泡，阳光下舞蹈

音符跳跃，青春正好

梦想是永不褪色的颜料

在这舞台，画出属于我们的符号..."

当朗诵到第二段时，贺峻霖不自觉地转向严浩翔。令他惊讶的是，严浩翔真的闭着眼睛在弹琴，仿佛完全依靠肌肉记忆。似乎是感应到了贺峻霖的目光，严浩翔突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向他，手指却没有丝毫停顿。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贺峻霖忘记了台下的观众，忘记了接下来要朗诵的词句，整个世界只剩下严浩翔注视着他的眼睛和流淌的琴声。

"哇哦！"台下的尖叫声将他拉回现实。

贺峻霖慌忙看向观众席，发现许多同学正举着手机拍照，还有人起哄："在一起！在一起！"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差点咬到舌头。

严浩翔却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弹得更加投入。贺峻霖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注意力完成了剩下的朗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