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眼吞噬最后一朵优昙婆罗时,玄溟的左眼鎏金瞳骤然黯淡。他站在混沌气流中,身形摇晃得像个纸人,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节滴落,在虚空里炸开点点星火。
司命捧着碎成齑粉的命盘残片,手抖得几乎拿不稳。他看着少年徒手挖开烛阴尸骸,指节都磨出了白骨,硬生生从血肉里抠出那枚"怒"字玉牌。玄溟的右眼冰蓝瞳仁中闪过一丝疯狂,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她赌你会成为新的枷锁。"司命挥袖凝出星轨图,三百六十颗命星正逐个熄灭,光芒黯淡得仿佛要坠入永恒的黑暗,"七情玉牌需以..."
"以饲主魂血为引。"玄溟突然捏碎玉牌,飞溅的碎片割开他颈间血脉。血雾凝成的优昙婆罗中,浮现出云昭消散前的最后道神识——白衣女帝立在混沌海眼,手中弑神枪刻满补全的铭文。她的眼神温柔而决绝,唇角还挂着那一抹他熟悉的倔强笑意。
司命手中的星轨图突然燃烧起来,火光照亮玉牌碎屑中的幻象:青丘山巅的雪堆里埋着"哀"字牌,妖界禁地的血池沉睡着"惧"字牌,而"爱"字牌正在冥后的鲛绡裙上泛着微光。每一块玉牌都在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还剩三刻。"玄溟将染血的玉牌残渣按进心口,神格与血肉交融发出滋响,他的面容因剧痛而扭曲,却依然扯出一个笑,"够种七朵花了。"
弑神枪破空而至,枪身铭文泛起的青光竟撕裂时空。玄溟望着裂隙中浮动的七盏魂灯,忽然记起昨夜云昭的醉语:"若把神魂切成七份,是不是就能..."
"你疯了!"司命扑上来拽他衣袖,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逆轮回是禁忌!"
玄溟右眼冰蓝瞳仁泛起妖异红光,堕神草从袖中疯长成舟。他踏着烛阴尸骸跃入时空裂隙,弑神枪尖挑起的星火照亮十万年后的画面:茶馆老板娘腕间红绳系着的木簪,正与他怀中半枚神格共鸣。那支木簪上雕刻着熟悉的纹路,正是云昭最爱的样式。
"找到了。"幽冥火裹住第一朵优昙婆罗穿过裂隙,玄溟在时空乱流中咳出内脏碎片。当第六朵花没入现世沧歌的眼眶时,他看见云昭破碎的神魂正在重聚——代价是自己逐渐透明的身躯。
司命的嘶吼从虚空传来:"住手!你会湮灭在..."
"嘘——"玄溟将最后朵优昙婆罗按进心口,鎏金瞳彻底灰败,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告诉她,雪落长安那日..."
弑神枪轰然坠地,枪柄新刻的铭文渗出血色。现世仙门藏书阁深处,记载混沌之战的古籍突然浮现血色批注:"七情归位日,神血烬山河"。那字迹苍劲有力,仿佛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却又带着释然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