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录取通知书送到时,老屋火塘积了三年灰。我扒开冷透的炭渣,铁盒里躺着裹红布的银镯子。存款单上歪歪扭扭写着“阿宝学费”,盖着村卫生所的收费章。
晒场边的山茶树又开花了,这次是罕见的并蒂双生。我把晒干的玉米须茶装进玻璃瓶,突然摸到竹背篓夹层有硬物——是半包过期的鸡矢藤,用作业本纸包着,上面抄满初三数学公式。
现在我的行李箱总装着云南地图,文山到上海被红线反复描粗。每当高铁穿过隧道,都能听见竹背篓里玉米粒滚动的沙沙声。那声音轻轻拍打着车窗,像小时候奶奶拍我入睡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