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最后一次清醒时,月光正爬上监护仪的屏幕。她褪下银镯子时,我摸到内侧凹凸的刻痕——是她的生辰和我的生辰
“要像后山那株断头茶,雷劈了照样开花。”她手指划过我校服第二颗纽扣,那里别着省重点中学的校徽。毛线针在靛蓝色毛线里穿梭,织到领口花样时忽然顿住。
滚落的线团钻进床底时,心电监护仪响起蜂鸣。护士说那天下半夜,窗外的山茶突然开了重瓣,像是把攒了三季的花苞都炸开了。
殡仪馆的人来抬棺时,我发现奶奶枕下压着没织完的毛衣。左袖口整齐收着针,右袖还拖着半截毛线,像条未走完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