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他自微时便相伴的妻,陪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庶子走到今日手握重权的摄政王。他权势滔天,却在我诞下嫡子后,只赐了我一个侧妃的位份。
我躺在床榻上,怀里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儿,听着传旨的管事尖着嗓子念了那道赐封的王令。待他走后,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伺候的下人都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看着那放在床头的,代表着侧妃位份的赤金步摇,忽然笑出了声。
可笑,真可笑。我赌上整个家族的荣辱,赔上自己十年的光阴,换来的不过是这样一枚步摇,一个侧妃之名。
2
侧妃册封礼后整整三个月,我都没见过他。他忙,忙着处理政务,忙着掌控朝堂,也忙着陪他的新宠。那位被他捧在手心的,据说是他年少时便心悦的女子,此刻正以正妃之尊,住进了原本属于我的正院。
我听说她日日伴他左右,嘘寒问暖,端茶送水,尽显温柔贤淑。而我,只是那个为他生下嫡子的侧妃,那个被他用来稳固权势,却又被他弃之如履的工具。
这日,他却来了我的院子。月色清冷,他一身玄色常服,带着几分疲惫。他坐在我的床榻边,看着我怀里的孩子,神色复杂。
“你还好吗?”他开口,声音低沉。
我抱着孩子,没有看他,只淡淡回道:“托王的福,臣妾安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委屈你了。”
我心中冷笑。委屈?他知道什么是委屈吗?我为了他,舍弃了家族的庇佑,背负了所有的骂名,甚至亲手送走了曾经对我百般疼爱的长辈,只为了助他登上权势的巅峰。而他,却用这样的方式回报我。
“王爷言重了,”我终于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臣妾能得王爷侧妃之位,已是极大的恩赐,不敢言委屈。”
他似乎被我的平静刺痛了,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臣妾没有什么意思,”我轻声说,“只是觉得,王爷既然已经有了心悦之人,又何必再来臣妾这里?免得惹得王爷的心尖人生气,臣妾可担当不起。”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在怪我?”
“臣妾不敢。”我垂下眼睑。不敢?我心中何止是怪,是恨,是蚀骨的恨。
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他停下脚步,看着我:“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这都是权宜之计。如今朝局不稳,我的位置还不牢固,我需要稳住那些老臣,需要他们的支持。她家世显赫,能给我带来助力。”
权宜之计?他的权宜之计就是牺牲我?就是让那个女人堂而皇之地占据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王爷,”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臣妾为了王爷,付出了所有。臣妾的家族,臣妾的声名,臣妾的十年光阴,还有臣妾的心。这些,难道就比不过一个所谓的‘助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