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府里的藏书阁。那里藏书丰富，虽然有些书虫蛀鼠咬，但总能找到一些能看的书。

我识字是跟着我娘学的，她虽然出身不高，但认字还是会的。她总说，多认几个字，以后才不会吃亏。

在藏书阁里，我读了很多书，历史、地理、诗词、杂记……书里描绘的世界，远比我生活的这座宅院要广阔精彩得多。

我知道了许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朝廷的官员是怎么选拔的，边疆的将士是如何戍守的，江南的风物人情是什么样的……

我在书里找到了慰藉，也找到了希望。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走出这座宅院，去看看书里描绘的世界。

六

府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一次族学考试。这是为了检验子弟们的学业，也是为了让父亲看看谁更有潜力。

每次考试，我都是吊车尾的那个。不是我不用功，而是我的身体实在太差了，经常生病，耽误了不少功课。而且，族学的先生们也对我这个庶子不怎么上心，教的也敷衍。

我娘每次都为此唉声叹气，觉得我在父亲面前给她丢了脸。

直到那一次，族学考试的内容是策论。

我平时喜欢看杂记，对朝廷的制度、各地的民生都有所了解。这次的策论题目是关于治理水患的。

我结合书里看过的记载，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策论，提出了几条切实可行的建议。

没想到，这篇策论得到了族学先生的赞赏。他破天荒地在父亲面前夸了我几句。

父亲听了，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倒是有些小聪明。”

但他却没有因此对我另眼相看。

我娘倒是高兴坏了，觉得我总算有了点出息。

七

策论的事情，在府里引起了一点小小的波澜。

那些平时瞧不起我的嫡出堂兄们，开始对我有些敌意了。尤其是大房的堂兄，他一直自诩是府里最有才华的子弟，见我得了先生的夸奖，心里很是不服气。

他开始找我的麻烦，不是故意绊我一下，就是嘲笑我的衣服破旧。

我体弱，打不过他，也骂不过他。只能躲着他。

我娘知道后，气得冲到大房院子里，指着大房主母的鼻子骂。

“你们大房的子弟就是这么没教养吗？欺负一个病弱的孩子，算什么本事！”

大房主母也不是吃素的，她冷笑着说：“哟，哪里来的野猫野狗，敢跑到我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引来了不少下人围观。

最后还是父亲闻讯赶来，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父亲黑着脸，把我娘训斥了一顿，说她不懂规矩，失了体面。

我娘委屈地哭了，我看着她哭，心里很难受。

我恨自己的无能，不能保护娘。

八

那次争吵后，我娘消沉了一段时间。她不再精心打扮，也不再期待父亲的到来。

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我身上，教我读书写字，给我讲故事。她告诉我，人不能只靠容貌活着，更要有才华，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