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大学毕业后,没有去大城市,而是回到了小城,在一所高中当老师,同时在家开设了补习班。
我上高中后,自然成了他补习班的学生。那时的他,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眼神里总有挥之不去的阴郁,对学生的要求异常苛刻。
尤其对我,要求更高。
直到有一天,他告诉我,如果我想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就必须付出"特别的代价"。
那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的真面目。
而今天,在医院走廊上,我再次直面我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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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医生,刘主任在找你。"护士又叫了一声。
我回过神,朝她点点头,然后径直走过林川身边,没有停留。
面试很顺利。刘主任是个和蔼的老人,他看了我的简历,满意地说:"沈医生,你的资质很优秀,我们神经外科正缺像你这样有潜力的年轻医生。"
离开办公室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舒然。"林川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熟悉又陌生。
我沉默了一瞬,问:"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医院前台。我说我是你的……朋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五年了,他的声音变了许多,没有了当年的狂傲,却多了一丝我说不上来的东西。
"有事吗?"我冷淡地问。
"我妈……她的病很重,我想请你看看。"
我几乎要嗤笑出声,"我是神经外科医生,又不是肿瘤科的。"
"我知道,可是……"他顿了顿,"她现在出现了一些神经系统的并发症,很痛苦。我想请你帮忙。"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说:"明天上午十点,门诊部找我。"
挂了电话,我站在医院的停车场,望着初秋的天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他。
也许是因为他母亲曾经的善良,也许是因为我想证明自己早已不再畏惧他,或者只是单纯的医者仁心。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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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川果然准时出现在门诊部。
他的头发花白了不少,面容憔悴,眼神却格外清明。他推着轮椅,小心翼翼地护着里面的老人,那姿态让我恍惚看到了从前那个为了照顾生病的母亲而放弃大城市工作机会的少年。
"林阿姨。"我轻声叫道,蹲下身与轮椅上的老人平视。
老人的眼睛浑浊,但她认出了我,颤巍巍地伸出手:"是……小然吗?"
我点头,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那手指的冰冷和瘦骨嶙峋。
"啊,是小然……你长大了,变漂亮了……"她欣慰地笑着,眼角却流下泪来。
我检查了她的情况,确实如林川所说,肿瘤已经压迫到了神经,造成了严重的疼痛和部分瘫痪。
"需要手术减轻压迫。"我合上病历本,看向林川,"但风险很大。"
"能不能做?无论多大风险我都接受。"他急切地问。
我直视他的眼睛,"你明白,我不可能亲自给她做手术。我会把她转介给我们科室最好的主任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