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登基一年后的某个夜晚,秦王独自饮酒,忽然叹息一声:"小六,你说,人生在世,何为最难得?"
"回陛下,小人以为,真心最是难得。"
"真心?"秦王轻笑,"那你可曾对人动过真心?"
我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
在临仙峰的八百年,我确实对八荒剑尊生出了复杂的情感。起初是欺骗与利用,后来却是真正的尊敬与依赖,甚至更深的情感。直到那一晚,我背叛了他的信任。
"陛下,小人曾辜负过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我低声道,"至今悔恨不已。"
秦王定定地看着我:"那人可恨你?"
"恨之入骨。"
"若再见,你会如何?"
"跪求原谅,哪怕死在他剑下,也无怨无悔。"
秦王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今晚月色不错,你可愿与朕一同赏月?"
我愕然,不知秦王为何突然转变话题,只得应是。
秦王带我来到后花园的一座凉亭,皓月当空,清辉如水。
"朕常梦见一座仙山。"秦王忽然道,"山上有一个人,样貌与你极似,却又截然不同。"
我心跳加速,不敢言语。
"朕一直想知道,那人与你有何干系。"秦王转过身,目光如炬,"你便是他,对吗?"
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陛下明鉴,小人只是凡人,何德何能入陛下之梦?"
"骗子。"秦王轻声道,声音却忽然变得熟悉,"就像你当年骗我一样。"
我猛地抬头,只见秦王神情恍惚,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光芒——那是八荒剑尊的眼神!
"师兄!"我失声叫道。
话音刚落,天空陡然变色,雷声轰鸣,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落在秦王身上。
秦王痛苦地捂住胸口,面容不断变化,时而是那冷峻的秦王,时而是清冷的八荒剑尊。
"天劫来了!"我惊呼。
原来这便是天机老人所言的情劫——秦王需要面对内心的矛盾,接纳自己的两个自我,方能渡过天劫!
我不假思索冲上前,抱住痛苦挣扎的秦王:"师兄,是我,是我啊!"
秦王痛苦地推开我:"滚开!你这个骗子、叛徒!"
我知道,这是八荒剑尊的意识在排斥我。
"我知错了,师兄!"我痛哭流涕,"我当年只为飞升成仙,才会伤害你。如今我不求飞升,只求你能原谅我!"
秦王面容再变,忽然抓住我的衣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师兄尽管发泄怒火,哪怕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为何?"秦王声音低沉,"为何要骗我?我待你如手足,你却视我为踏脚石?"
"不是的!"我流泪道,"起初确实是利用,可后来,我是真心敬仰师兄,真心将师兄视为此生最重要的人!只是我太过贪心,才会铸下大错!"
秦王沉默片刻,忽然松开手,叹息一声:"八百年情谊,原是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