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厨房飘来煎蛋的香气。林夏握着锅铲的手顿了顿,看着镜子里系着卡通围裙的顾沉蹲在客厅地毯上,正为知远讲解乐高图纸上的机械结构。儿子清脆的笑声像串银铃,可她的嘴角却只是轻轻扬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那道被她反复摘下又戴上留下的浅浅痕迹,此刻正隐隐作痛。
"妈妈!爸爸说等拼完这个城堡,我们就去露营!"知远举着塑料积木跑到厨房,眼睛亮得像星星。林夏蹲下身将沾在儿子脸颊的饼干屑擦去,余光瞥见顾沉小心翼翼的目光,他正把散落的零件分类归拢,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早餐桌上,顾沉往林夏碗里夹了块煎得金黄的培根,这个动作让她想起新婚时的清晨。那时他们会为抢到最后一片培根打闹,而现在,这份殷勤却像隔着层保鲜膜,既熟悉又陌生。"公司把西南项目交接给王副总了。"顾沉突然开口,"以后每周能准时下班接知远放学。"
林夏搅拌粥的手停了停,窗外传来社区幼儿园的广播声。她想起上个月暴雨天,自己冒雨狂奔两公里接发着高烧的知远,而顾沉正在酒局上推杯换盏。"周末陪知远去图书馆吧。"她岔开话题,"他总说想让爸爸讲恐龙故事。"
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比往常更压抑。顾沉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项目进度表,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是育儿群的消息——林夏分享了篇《如何高效陪伴孩子》的文章,还@了他。他点开链接认真阅读,手指在"放下手机专注倾听"的段落反复摩挲。上周答应陪知远看动画片,结果自己刷着工作邮件,直到孩子失望地抱着玩偶回房。
午休时,顾沉鬼使神差地打开公司附近的花店小程序。结婚纪念日那天,他曾用这个软件订过99朵玫瑰,可最后花送到时,林夏正在医院照顾突发急性肠胃炎的知远。此刻他下单了一束向日葵,备注"送给最温暖的夏",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心跳快得像刚谈成一笔千万级合同。
傍晚,林夏接起视频电话,屏幕里顾沉正笨拙地系着幼儿园组织的亲子烘焙课围裙。知远举着沾满面粉的小手欢呼:"妈妈快看!爸爸把面团揉成球啦!"她看着丈夫额头沾着的面粉,突然想起他们恋爱时,顾沉也是这样认真学折纸玫瑰。那时他说笨拙没关系,用心就好。
深夜,林夏在书房整理知远的成长相册,顾沉端着热牛奶轻轻推门进来。相册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们在海边拍的,那时顾沉把她扛在肩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记得吗?"她指着照片,"你说要带我走遍全世界。"
顾沉在她身边坐下,手指抚过照片里年轻的面庞:"现在想,能陪你们逛遍楼下菜市场,看着知远从流鼻涕的小不点长成小男子汉,才是最珍贵的风景。"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枚新戒指,戒圈内侧刻着三个人的名字缩写。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中天,林夏将头靠在顾沉肩上。她知道,那些被忽视的时光不会轻易被弥补,信任的重建需要漫长的积累。但此刻丈夫掌心的温度,儿子熟睡时均匀的呼吸,都在告诉她:爱不是完美无缺的童话,而是愿意在裂缝里种下新的希望,用耐心和理解浇灌,等待花开的过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