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半的阳光斜斜刺进包厢，吴邪坐在太师椅上如坐针毡。霍仙姑的茶盏在指尖转了三圈："小三爷可知，这张椅子当年是谁坐的？"

解雨臣突然按住吴邪肩膀："天灯位。"他月白长衫下的肌肉绷紧，"无论最后拍价多高，点灯人都要买下。"

"一亿。"黑眼镜的墨镜反射着琉璃灯，手臂却牢牢箍着张无咎的腰，"鬼玺起拍价。"他指尖暧昧地摩挲少年腰侧青铜锁链的烙印，"小祖宗，你说他们要是知道真正的鬼玺在谁手里......"

张无咎冷冷睨他一眼："松手。"

"不松～"黑瞎子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搁在少年肩头，"除非你答应今晚跟我睡。"

"唰！"

黑金古刀擦着黑眼镜耳畔钉入红木柱。张起灵沉默地站在阴影里，眼神阴鸷得吓人。

霍仙姑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当年......张启山就是坐在这里，看着佛爷点天灯求娶尹新月。"她浑浊的目光落在张无咎身上，"而小祖宗您，被锁在二楼包厢......"

茶杯突然炸裂。张无咎的血瞳在碎瓷飞溅中亮起："霍三娘。"少年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你当时数钱的手，抖了吗？"

拍卖槌敲响的瞬间，吴邪的冷汗已经浸透后背。鬼玺的竞价牌如林竖起，转眼突破九千万。

"要死要死！"王胖子揪住张起灵衣袖，"小哥你黑卡额度够吗？"

张起灵盯着展台上泛着青光的鬼玺，忽然转头看向张无咎："你的。"

少年黑袍下的手指微微蜷缩。解雨臣敏锐地捉住他手腕，指腹按在脉门上："心跳快了。"他俯身时长发扫过张无咎颈侧，"想要？"

"一亿！"

槌声落定的刹那，吴邪猛地窜起来："跑！"

"嗖。"

青铜镖擦着吴邪耳钉钉入地毯。声声慢的耳坠在廊下晃动："吴家少爷要赖账？"她红唇微启，"棍仔。"

五个黑衣壮汉破门而入，却在看到窗边少年时齐刷刷僵住，张无咎指尖把玩着真正的鬼玺，血瞳扫过众人："滚。"

霍仙姑的凤头杖"咚"地砸地："都住手！"她老眼昏花地望着鬼玺，"原来......原来一直在您这里......"

"不是我的。"张无咎突然将鬼玺抛给张起灵，"是张家每一任起灵的。"他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可惜你们，连真的都认不出。"

棍仔的铁链已经缠上吴邪脚踝。霍仙姑闭眼挥手："扔下去。"

"卧槽！"王胖子扑上去拽住吴邪胳膊，"坚持住啊天真！"

解雨臣的银针刚要出手，黑眼镜突然按住他："别急。"墨镜后的目光盯着张无咎，"小祖宗要动了。"

果然，少年黑袍无风自动。他鬼魅般闪到栏杆边，苍白的手指扣住吴邪后颈——

"还有五秒。"

张无咎的声音像淬了冰。吴邪悬在半空，却看见少年血瞳中翻涌的暗色——那是青铜门后的百年孤寂。

"三。"张起灵突然出现在张无咎身后，胸膛紧贴少年脊背。

"二。"解雨臣的折扇抵住棍仔咽喉。

"一。"黑眼镜的枪口顶在声声慢太阳穴。

"零。"

吴邪被王胖子拽回栏杆的瞬间，整个新月饭店的灯全部炸裂。黑暗中只听见张无咎的冷笑："现在，该我们讨债了。"

鎏金穹顶坠下第一块碎片时，张起灵已经抱着张无咎跃上水晶吊灯。少年在他怀里挣扎："放我下去！"

"不放。"男人手臂肌肉绷紧，躲过飞来的青花瓷瓶，"危险。"

黑眼镜在混乱中踹翻三个保镖，趁机摸到张无咎腰侧："受伤了？"他沾血的手指在唇边舔过，"甜的。"

解雨臣一针扎在他手背："别用脏手碰他。"

吴邪抱着鬼玺愣在原地，突然被张无咎拽住衣领拉近。少年呼吸带着血腥气："记住，张家古楼只认我的血。"他染血的指尖在吴邪眉心一点，"别浪费。"

王胖子抡起古董花瓶砸向追兵："这时候就别调情了！快跑啊！"

张日山的茶盏在暗室泛起涟漪。门外打斗声渐远，他望着墙上老照片里被铁链锁住的少年，轻轻抚摸玻璃上的裂痕。

解雨臣推门而入时，霍仙姑正颤抖着烧毁一叠契约："当年我们九门......"

"分了张家血肉。"解雨臣冷声接话。他展开染血的羊皮卷，"现在，谈谈怎么吃下去的"

"吐出来。"

黑眼镜的声音从梁上传来。他怀里抱着昏睡的张无咎，少年苍白的脚踝上还挂着半截镣铐。张起灵沉默地伸手要接，却被解雨臣拦住："你手上的血会弄脏他。"

吴邪站在门外，看着四人剑拔弩张却都小心翼翼不敢惊醒少年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什么。

王胖子啃着顺来的点心："得，又疯一个。"

廿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