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会死。这意味着我将彻底消失。那些代码，那些会议，那些加班，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更让我不安的是，我不知道会怎么死。意外？疾病？还是别的什么？

我开始在网上搜索各种离奇的死亡事件，越搜越焦虑。

沈默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一天晚上，我在楼下遇到他，他手里还是拿着可乐。

“别想了。”他说。

“想什么？”

“想你怎么死。没用的。”

“你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能说。说了只会让你更痛苦。”

“但至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的语气很肯定，也很无奈。

五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十二月二十四日越来越近。我的焦虑感也越来越强烈。

我开始失眠，开始对工作提不起兴趣。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担忧。

我的母亲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我支支吾吾地应付过去。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她，我可能要死了。

我想起小时候，我发高烧，我妈抱着我去了医院。她焦急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得。

也许，还是有人会在乎我的。

我开始尝试改变一些事情。我主动给母亲打电话，和她聊了很久。我约了几个很久没见的朋友，一起吃饭喝酒。

我甚至去了趟父母离婚后我再也没回去过的老房子。门锁已经锈蚀，院子里杂草丛生。我站在门口，呆了很久。

这些改变，并没有让我的焦虑消失，反而让它变得更具体。我意识到，我正在和这个世界告别。

六

沈默一直在我身边，像一个沉默的影子。他不会主动说什么，但当我需要的时候，他总会出现。

有时我们会在楼下便利店偶遇，一起买可乐。有时他会在我加班回家时，在楼下等我，递给我一瓶热水。

我开始对他产生一种依赖感。这个自称来自未来的男人，似乎是我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问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看我死吗？”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不是。我有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

他没有回答。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他沉默了很久，说：“我也会消失。”

“消失？”

“对，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颤。原来，他不仅仅是来见证我的死亡，他的人生也因此和我捆绑在一起。

七

我开始追问沈默关于未来的事情。不是关于我，而是关于他。

他来自多久以后？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告诉我，他来自十年后。未来的世界比现在更加便利，但也更加冷漠。人们生活在虚拟的世界里，彼此之间越来越疏远。

他说，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成一个任务。一个和我的死亡有关的任务。

但他依然没有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任务，也没有告诉我我的死因。

“时间不多了。”他说。

他的话像一个倒计时，敲打着我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