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迷局

暴雨如注，青石巷的积水打湿了每个过路人。沈清欢贴着潮湿的砖墙疾行，怀中的药箱硌得肋骨生疼。

方才在医馆听闻有人重金悬赏三皇子萧砚的下落，告示中的三皇子身上佩有一块玉佩。

她攥紧了袖中那枚刻着莲花纹样的玉佩 —— 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而玉佩背面的暗纹，一看便知定不是出自小门小户。而好巧不巧，她的玉佩同三皇子的如出一辙。

忽觉后颈一凉，沈清欢猛地矮身，一支淬毒的箭矢擦着发顶钉入墙面。她瞳孔骤缩，抬眼望去，雨幕中隐约可见数十道黑影围拢过来。“什么人。” 她双眼微睨，反手抽出腰间软剑。

就在这时，巷尾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沈清欢寻声望去，只见一名玄衣男子半跪在泥泞中，肩头鲜血染红了衣料。那人垂着头，雨水顺着下颌滴落，却在她靠近时，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公子？” 沈清欢蹲下身，指尖刚触到他后背，便被一股力道拽得跌进他怀中。血腥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男子染血的指尖擦过她耳畔，压低声音道：“别出声。”

追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清欢这才看清他染血的侧脸。剑眉星目，正是画像里的三皇子萧砚。她心下一惊，正要挣脱，却见萧砚突然咳嗽起来，温热的血溅在她衣襟上。

“救我。” 他气息微弱，却精准地将嘴唇贴在她耳边，只有她能听清，“沈姑娘。”

沈清欢浑身僵硬。她从未透露姓名，此人却叫得这般笃定。身后的追兵已举着火把逼近，她咬牙扶住萧砚：“得罪了。” 银针飞快刺入他几处穴位，暂时压住伤口不断流出的鲜血。

将人藏进破屋后，沈清欢跃上屋檐。

她抄起竹竿挑起瓦当，动作利落得如同经过千百次演练。而暗处，萧砚倚着墙，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果然如传闻所言，国公府那位 “草包嫡女”，藏得够深。

暴雨渐歇，沈清欢为他身上上好了药，转身欲走，却被抓住手腕。

萧砚手中把玩着她方才遗落的银针，目光落在她发间沾着的雨珠：“沈姑娘可知，你这枚银针与我腰间所佩，纹路竟有些相似？”

沈清欢猛地抽回手。萧砚却不恼，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莲花纹样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七年前，有位夫人将这玉佩赠予本宫，她说…… 日后若遇持另一半之人，定要护她周全。”

他的目光深邃如渊，凝视着她慌乱的瞳孔。而沈清欢却未发现，他袖中藏着的，正是她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玉佩。更不知这场 “偶遇”，早在数月前就已被精心谋划。

沈清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鞋履陷进青石板的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湿透了裤脚。药箱里的鎏金牌令撞得哐当作响，她烦躁地拍了拍箱子：“再吵，把你熔了打副镯子。” 远处更夫的梆子声混着雾霭飘来，卯初的天色像块洗旧的灰布，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巷口老槐树的影子突然让她脊背发凉。树皮上新刻的莲花纹还带着潮湿的木屑，她蹲下身，指甲抠进刻痕里，木屑扎得指尖生疼。

“和萧砚玉佩上的纹路... 一模一样。”

喉咙发紧，她想起昨夜那人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像极了小时候偷溜进戏园子，戏台子上花旦眼尾的墨痕。

当时他说 “沈姑娘的手比太医还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