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化作人形，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火红衣衫绣着金纹，发间别着根赤羽簪。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中又叠着双瞳，笑起来时像盛满了阳光。

张泽禹“张泽禹见过帝姬。”

少年笑嘻嘻地作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

张泽禹“刚出炉的桃花酥，趁热吃？”

油纸掀开，甜香扑面而来。林欣妍怔了怔，这味道莫名熟悉…像是三百年前某个春日下午，她趴在桃树枝头偷吃的第一口人间点心。

林欣妍“你…”

张泽禹“我什么我？”

张泽禹已经自来熟地挨着她坐下，赤色衣摆铺展在白玉栏上，像团跳动的火。

张泽禹“帝姬回天界三日，除了去药王谷找张极疗伤，就是在这儿对着云彩发呆。”

他突然凑近，四只眼睛同时眨了眨。

张泽禹“莫非…在想冥王大人？”

林欣妍耳尖一热，尾巴下意识地拍了他一下。

林欣妍“胡说什么！”

张泽禹“那就是想白泽师尊？”

张泽禹灵活地躲开第二下尾巴攻击。

张泽禹“或者...药王谷那位獬豸大人？”

每说一个名字，林欣妍胸口补天石就轻颤一下。七色情丝在体内流转，唯独那根琉璃色的始终黯淡。

自太虚镜一别，穆祉丞的魂魄碎片再未出现过。

少年突然不说话了。他低头拆开油纸包，将桃花酥掰成两半。酥皮裂开的瞬间，竟有蜜桃馅料流淌出来，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张泽禹“吃吧。”

张泽禹“以前在昆仑…也有人这样给你掰点心。”

林欣妍的手猛地顿住。

破碎的记忆如电光闪过。冰天雪地里，小麒麟用冻红的手指掰开偷藏的蜜饯，一半塞进她嘴里，一半自己含着傻笑...

林欣妍“你怎么知道？”

她声音发颤。

张泽禹的四只眼睛同时弯起。

张泽禹“重明鸟可是能照见前尘往事的。”

指尖轻点她眉心。

张泽禹“虽然比不上太虚镜，但偶尔...也能看见些有趣的片段。”

瑶池的水面忽然泛起涟漪。林欣妍低头，看见倒影中的自己身后站着个模糊身影，杏衣少年正把下巴搁在她发顶，笑得见牙不见眼。

可当她猛然回头时，身后只有飘落的梧桐叶。

张泽禹“残念而已。”

张泽禹“执念太深的人，会在亲近之人身边留下印记。”

他突然指向远处。

张泽禹“就像那边杏花树上蹲着的白泽师尊，其实已经看了帝姬半个时辰。”

林欣妍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朱志鑫的白衣一闪而过。

自从昆仑归来，这位师尊变得神出鬼没，偶尔现身也是三魂七魄不稳的模样，再不复往日清冷剑仙的风采。

张泽禹“别管他们啦。”

张泽禹突然变回鸟形，扑棱棱飞到她肩上。

张泽禹“带你去个好地方。”

没等林欣妍反应，重明鸟已经叼住她衣领腾空而起。风在耳边呼啸，九重天的亭台楼阁在脚下缩成棋盘，最终停在一株通天建木的顶端。

这里藏着座以琉璃瓦搭建的小亭，亭中央摆着架古琴。

林欣妍“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张泽禹“我的秘密基地。”

张泽禹变回人形，得意地转了个圈。

张泽禹“整个天界，只有这里的云海是七彩的。”

确实，从这个高度俯瞰，云层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缸，赤橙黄绿交织流淌。

林欣妍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尾巴尖轻轻摆动。张泽禹盘腿坐在琴前，指尖随意拨弄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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