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禹“想听什么？”

林欣妍“你会弹《桃夭》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是当年穆祉丞常哼的小调。

张泽禹却笑了。四只眼睛在阳光下流转着不同色彩。

张泽禹“巧了，这首我练了三百年。”

琴弦轻颤，第一个音符流出的瞬间，林欣妍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太像了。那个总爱在桃树下打盹的少年，也曾用树叶吹出这样的旋律。

琴声如水流淌，奇迹般地，她胸口的闷痛渐渐舒缓。补天石的琉璃色情丝泛起微光，与其他六色达成微妙平衡。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张泽禹忽然开口。

张泽禹“帝姬知道重明鸟的传说吗？”

林欣妍摇头。少年站起身，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张泽禹“我们生来就有四目，能同时看见过去与未来。”

张泽禹“在我看到的未来里，帝姬会重新笑起来。”

这句话像把钥匙，打开了某个紧锁的闸门。三百年来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林欣妍揪住张泽禹的衣袖哭得像个孩子。

少年手足无措地拍着她后背，最后索性变出翅膀将她裹住。

张泽禹“哭吧哭吧。”

他学着凡间老嬷嬷的腔调。

张泽禹“我们小帝姬委屈大啦…”

日落时分，林欣妍肿着眼睛从建木上下来时，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张泽禹变回鸟形跟在她身后，时不时用喙整理她睡乱的发髻。

张泽禹“明日还来听琴吗？”

送到瑶池边，重明鸟突然问。

林欣妍点点头，从袖中取出片桃花形状的玉坠递给他。

林欣妍“青丘的信物。”

顿了顿又补充。

林欣妍“以后...叫我阿狸就好。”

张泽禹的四只眼睛同时亮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玉坠藏进胸羽，忽然压低声音。

张泽禹“对了，小心夜修罗。”

鸟喙指了指她影子。

张泽禹“魔尊在你影子里种了窥视咒。”

林欣妍心头一凛。难怪总觉得有视线如影随形...正要细问，远处突然传来仙侍的呼唤。

柏雪“帝姬！天君急召！”

张泽禹立刻飞上高空，盘旋两圈后消失在西天晚霞中。

林欣妍整理好衣冠走向凌霄殿，没注意到一片赤羽悄然飘落，正巧盖住了她影子里某处不自然的扭曲。

殿门开启的刹那，她下意识按住胸口，补天石的七色光华正在衣襟下无声流转。

而最让她意外的是，那根原本黯淡的琉璃情丝，此刻竟泛着与重明鸟羽毛如出一辙的金红色光晕…

……

九重天的朝霞比往日更艳，像是谁把整片天空都点燃了。林欣妍正在瑶池边喂锦鲤，忽然听见天边传来一声清越长鸣。如金玉相击，震得她手中鱼食撒了大半。

何樱“那是什么…？”

司柠“朱雀神君，昨日刚从苏醒，今日说是仰慕帝姬，来提亲的。”

话音未落，整片云海突然燃烧起来。赤红火焰中飞出只华美至极的神鸟，通体朱红如玛瑙，尾羽比凤凰更长，每片翎毛边缘都缀着金纹。

最惊人的是它周身缠绕的南明离火，将途经的云霞都染成绯色。

林欣妍“朱雀？”

林欣妍的九条尾巴瞬间炸开。这种上古神兽早在千年前就已绝迹，怎会…

神鸟在瑶池上空盘旋三圈，忽然俯冲而下。火焰触地的刹那化作人形，玄色锦袍绣着金红暗纹，腰间悬着枚赤玉令牌，剑眉下一双凤眼顾盼生辉。他落地时带起的热浪，熏得林欣妍脸颊发烫。

张峻豪“百年未见，娘子愈发标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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