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天下的琅琊王案,以一种近乎滑稽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
作为最大变数的几个人,除了唐莲是得到了玄武使唐怜月的应允而来,其他人无一例外均收到了长辈们的亲切问候。虽然顾忌着那天法场上的滚滚雷云,不曾逼问他们一些不能说的事,但该有的惩罚是躲不掉的
雷无桀做梦都想不到,自己都入了神游玄境,居然还会被姐姐罚扎!!马!!步!!
这合理吗?!
“知足吧你”司空千落在奋笔疾书间抬起了头,双目无神地看向顶着香炉怀疑人生的雷无桀:“不然咱们换换?”
差点被自家女儿劫法场消息吓死的朱雀使,不过一日就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天启城,平生最怕笔墨纸砚的司空千落,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提起笔,就自己劫法场都不叫上爹爹一起来的行为进行深刻检讨
三万字检讨,司空千落就连自己七岁时拿爹爹私藏的红山朱颜煮茶叶蛋的事都交代出来了
“谁让你们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自己跑来了?”唐莲此时找到了明显的优越感,坐在小桌前自斟自饮,调侃着自己的师妹师弟:“二师尊和三师尊已经手下留情了”
说得好像我们打完招呼之后还能出来一样,司空千落腹诽了一句,转而试图把人轰出去:“大师兄,你不去帮忙?”
比起法场上的刀剑林立,打场外的阴谋诡计更加杀人不见血,他们劫法场截得潇洒,留下的烂摊子可不好收拾,据她和雷无桀爬房顶亲眼所见,这几日太安殿的烛火就没有熄过
唐莲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我两位师尊也已到了天启”
他没直说,但司空千落和雷无桀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被酒仙和玄武使给轰回来了
如今天启城风云震荡,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都盯在他们身上,他们有心帮忙,以他们所掌握的消息,便是雷劫当头也定能有所助益,可长辈却不容置疑地把他们都圈在这个小院子里,说是受罚,又何尝不是保护?
至于姬雪——姬若风哪里管得住他这个有主意的女儿?
不是说好了就明德帝在等他们吗?雷无桀对着一脸寒霜的姐姐硬挤出了个笑,司空千落满脸心虚地看着自家爹爹,百里东君不在,唐怜月却面色冷硬地站在场中,唐莲看上去仍是冷静自若,脚下却似生根了般挪不动步子,被和姬若风相对而立的姬雪看了个热闹,真是太丢脸了,但也真是太好了
“那日在法场,真是多谢你们了”
琅琊王一生所见奇事无数,但无论如何被几个孩子劫了自己的法场,还真是超出想象的经历。之前忙的兵荒马乱,如今终于有了些许闲暇,在雪落山庄坐定,琅琊王对这几个孩子当面道谢
无心也笑:“无妨,若没有小郡主,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提到萧绥玉,之前决意赴死的琅琊王目光游离了一瞬,不免有些心虚,他看向对面正在自斟自饮的女儿,唤道:“绥玉……”
萧绥玉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绥玉……”琅琊王又唤了一声,保证道:“阿爹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还有下次?!”萧绥玉瞪他
“绝对没有下次!!”琅琊王举手投降
“再有下次,你看我管不管你!!”萧绥玉咬牙发狠道
“就是”司空千落也附和道:“为了您,我可被爹爹罚了三万字检讨,到现在都还没写完呢,还有雷无桀,都扎了三天的马步了,您可千万得好好活着”
那确实是很惨了,琅琊王有心说帮他们求情,可是想了想自己那几个老朋友的脾气,顿时放弃,现在大家忙得无暇抽身,等事情过去他们想起秋后算账,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能留口气就不错了
斟满一盏秋露白,琅琊王并没有因为他们只是孩子而有所敷衍,举杯起身认真道:“多谢”
几人也先后起身,正待回礼时唐莲眉目骤厉,转腕反掌,酒杯便化作了最锋利的暗器飞去:“什么人?!”
酒杯砸空,在墙上碎了一地,随着一声脆响,原本安静的雪落山庄顿时喧闹起来
“有刺客!!”姬雪抽出腰间云起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司空千落一把按住雷无桀,看着他的眼睛,警告道:“不许乱用内力”
他们身上虽有前世修来的功力,但却要受天道的制约,大师兄还好,可以将境界提升到自在地境而不引来天雷,她和雷无桀年纪最小,最多只能使用金刚凡境的实力
更何况,雷无桀还有心魔缠身
雷无桀深吸口气,缓缓将心底叫嚣的声音压到了最深处:“知道了”
两句话的功夫,雪落山庄的侍卫已然和刺客缠斗到了一起,这批刺客实力不俗,最低也有自在地境,甚至还有数名逍遥天境的高手在,一时之间居然占了上风
“是狗急跳墙了啊”琅琊王说着,提剑加入了战局
萧绥玉更加按捺不住,同样拔出天倾,挑了一名逍遥天境的刺客头领作为对手,便要纵身跃入场中
“绥玉姐姐”雷无桀下意识伸手,一把拉住了萧绥玉,急道:“那边危险!!”
“几个跳梁小丑罢了”萧绥玉扬眉,不以为意道:“放心,他们且还伤不到我”
她握着天倾的手无比有力,那是天下第一天才的骄傲,灼亮得仿佛日月当空,令人心折
雷无桀不知不觉就被说服了,他松开手,说出了让他无比后悔的四个字:“注意安全”
在此后的一千余个日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若他没有放手,绥玉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没有人会忘记这个雨夜,琅琊王兵围天启,兰月侯镇守皇城,文武百官各归各府,不问官职不看品阶,谁敢妄出一步,罪同谋反,百晓堂倾巢而出,玄武使唐怜月亲率虎贲郎挨家挨户搜捕叛逆,数不清的名字被九五之尊用朱砂笔勾掉,为名为利,为富贵权势,为从龙之功,历朝历代在暗处搅弄风云的人太多了,他们砍不绝斩不尽,强大到几乎可以危及国运。可那又如何,一退再退换来的只有得寸进尺,直至今日,也该自尝苦果了
铁血的气息飘荡在这座百年城池的上空,倾盆大雨冲不尽淋漓血色,一道道惊雷,一声声惨叫,为这个仿佛永远不会天明的夜晚更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凄绝,杀穿了整个天启又如何,这就是伤了北离唯一的天之骄女的代价,天幕愈加漆黑,无尽的怒火裹挟着滔天的杀意,天启以北的皇陵中,前朝的五大监与未来的守护使陷入了死战
浩大的修为自少年们体内涌出,再不是法场中剑出三分自留七成的收放有度,而是仇敌相见有你无我的不死不休
浊请随手丢下拂尘,上面的马鬃尾已被剑气搅得粉碎,他连退三步与师弟们站到了一起,避开心剑锋芒,面色很是难看:“半步神游”
他虽身在皇陵,前几日琅琊王法场上的情境,点点滴滴事无巨细却也皆在他的心中,自然清楚面前这些少年不知用什么法子,直入了逍遥天境
可他没想到,那竟然不是他们的极限
“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雷无桀一剑落空,天雷却在他背上准确无误地炸开,温热的鲜血滚滚滑落,和同伴的血淌到一处。他的眼在黝黑与赤红间反复变幻,似是连痛都察觉不到了:“你不该动绥玉姐姐”
同伴们当然发现了雷无桀的异样,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他们同样很愤怒
明明他们已经回来了,明明已经救下了琅琊王,明明决定好此生绝不再让萧绥玉受伤
可就在刚刚,萧绥玉又一次倒在了他们面前,因为这些早就该死的老太监
浊心察觉到了什么,他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孩儿,声音尖利刺耳:“你们这是逆天而行,会遭天谴的”
银月枪在黑夜中映出凛凛寒光,司空千落的境界已然突破了前世的巅峰,枪出如龙,引动满山风雨
“轰!!!”
枪风迅捷刚烈,带着一往无回的决绝,浊心的臂膀被当场斩断,天雷也同样毫不留情地砸落,将女孩儿雪白的脊背劈得焦黑一片,血肉模糊
一枪,又一枪,今夜晦暗无月,银月枪上的光芒却盛极烈极,司空千落不发一言,但当她顶着天罚落雷步步紧逼时,眼中分明已是答案:
那又如何?
“师兄!!”浊森见浊心身受重伤,顿时一振衣袖,便要上前相助
“你的对手,是我”一身黑衣的唐门少年挡在了他的面前
前世今生,所有人提起唐莲,无不赞他周全可靠,沉稳妥帖,他也是一直如此做的,以至于大家都忘了,他出身江湖中杀机最重的唐门——他也曾为了一人孤身开路,独战暗河
他是他们的大师兄,而如今,有人伤害了他的小师妹
三步唐门,一步阎王,唐莲没有引动那一场万树飞花,薄薄一枚指尖刃就已经几次三番划破了浊森的脖颈
无心与姬雪也各自择定了对手,只留下雷无桀与浊清仍站在原地相持
“真是出乎预料,萧绥玉竟还藏着你们这些后手……”浊清的内息运转而起,他的杀意并不滔天,却是足够的阴狠尖锐,反手间绵杀掌已直逼雷无桀心口
早在很多年前,他的武功便已臻化境,是除百里东君外唯一能与叶鼎之一战之人,号称半步神游之下,六掌可杀
这就是前世废了萧绥玉武功的绵杀掌
雷无桀眼中顿时戾气大盛,他不再用剑心诀,甚至松开了心剑,以身为剑,以指为刃,不退不避地正面迎上了绵杀掌
又是一声轰然巨响,仿佛天地都在震颤,雷无桀与浊清同时被炸开的气浪掀飞
雷无桀重重摔在地上,有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擦也不擦,翻身而起再次朝浊清逼去
浊清强撑起身,同样呕出了一口血,迎上了双眼赤红的雷无桀
方才一记对招,雷无桀被他的绵杀掌侵入了筋脉,他也被雷无桀的剑气搅乱了肺腑,谁都没能占到半分便宜
再次与雷无桀缠斗在一起时,浊清心中居然浮现出了一丝恐惧,这丝恐惧又很快转变为了深沉杀意:“逆天而行,你们的这身修为又还能撑多久?”
天雷下过量的失血和筋脉间阴寒的内息让雷无桀的面上毫无血色,神色却疯狂到极致,在这个雨夜显得他像是来自阴间的索命厉鬼
他偏了偏头,鲜血和雨水顺着下颌涓涓流淌,冷漠道:“撑到你死”
“狂妄!!!”
浊清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纵然雷无桀此时半步神游的境界和不要命的打法让他很是头疼,但那些修为毕竟不该是他们现在就可以动用的,天上闪动不休的惊雷,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一掌打出,雷无桀的内息疯狂涌动,并指为刃朝他刺来,浊清看见那道惊雷如约而落,忍不住露出了讥讽的神色,直到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人忽然出现在场中,拦住了滚滚惊雷
这个人自然是百里东君
天下间的高手几乎都汇聚在天启,在这个雨夜,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责任
琅琊王兰月侯执令军中,国师齐天尘做客白王府,雪月剑仙守护在重伤的青龙使身侧,白虎使筹谋调度,玄武使亲捕叛逆,身为药王半个弟子的朱雀使到了琅琊王府,全力救治引动这场风暴的天之骄女
至于他百里东君,虽然和明德帝相看两厌,也不得不留在宫中,威慑着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太乱了,真的太乱了,追查下去,这一场刺杀不仅牵扯到了朝中近半数的官员,甚至还挖出了南诀之人,直到儒剑仙谢宣星夜赶来,他才得以抽身前来看他那找死的徒弟和他的几个朋友
而北山之上,是比想象中更加惨烈的生死相搏
天道无情,雷霆之下他们衣衫成灰,血肉飞溅,暴露出晶莹如玉的骨骼,是常人看一眼便会惊呼着晕死过去的伤势,他们却仍在和那些老而成妖的太监们死战
这已经是无法插手的战局,眼看着又一道威势深重的天雷落下,百里东君想也不想便一拳打出将它轰然击碎
雷无桀心魔已起,再难察觉到外界变化,咬死着面前的浊清不放,还是唐莲感受到熟悉的内息,下意识回头看去:“师尊!!”
“别分心!!”百里东君斥了一声,浩大内息撑起了孩子们身后的天地:“做你们该做的事”
有了百里东君,少年们气势大作,又兼不用分心抵抗天雷,很快便占了上风,银月枪挑落了浊心,浊洛被无心一掌震断了心脉,浊清也渐渐落於下风
可他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他的布局明明就快要成功了,怎么会被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毁掉
一掌一爪,尽是阴毒招式,浊清内息不要命的暴涨,神态竟比入魔的雷无桀更显狰狞:“就凭半步神游,你还不够资格杀我”
“是吗?”雷无桀一指点空,狂暴剑气只割断了浊清的白发,鲜血自他的额角、唇边甚至不知哪个位置大滴大滴地坠落,像是那场在他们心中落了十年的暴雨
红衣如火,更如少年泣血,天道震动,厚重的乌云几乎要压垮夜幕,几乎泛着紫色的惊雷骤然劈落,直奔雷无桀而去,却被他的剑气止住,硬生生停在半空
“那我便以神游杀你”
那剑气凝化成一把长剑,雷无桀将它握在手中晕染出浅淡的红,轻描淡写般朝着浊清刺去
“噗嗤”一声轻响
曾经的四大魔头之一,如今搅动风云之人,大监浊清,就这么死了
他的双眼睁得浑圆,似是想不通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其他战场早已落下了帷幕,这场凄厉决绝的搏杀,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没有人敢放松自己的神经
杀掉浊清的雷无桀并没有平静下来,他手中仍死死攥着那把他用剑气化作的虚剑,眼中一片血红——显然,强行突破让他的心魔彻底爆发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便被与百里东君生得一模一样的少年郎打晕
琅琊王甚至猜到了,他的女儿可能是经历过他死在法场后的世事巨变,这才有了如今的沉静坚韧,他相信绥玉有领兵征伐的能力,也相信绥玉一定能带来一封封大胜捷报,但是,他还在!!他还在,皇兄还在,绥玉便可以一直是他们骄傲夺目、矜贵无双的小郡主
卸甲添衣,梦长又回乡,旧日曲;青冠藏发,马蹄踏典狱,朝与夕;飞燕筑巢,寂寥余音绕,孤独意;冬雪红墙,粉黛梨园戏,谁人记;新冢旧骨,叹醉故人归,说爱你;身前黄沙,哽咽战天涯,何时叙;青衣如画,江湖曲别离,难落笔;陌路对饮,谁人覆你衣,来世聚
诛仙陨落、玲珑自刎,曾经光华璀璨的天之骄女,早已殉在了南诀边关,她的灵魂久久留在原地,看着她最在乎的朋友死去,无能为力,这过于惨烈的结局,让所有人都不再作声
“我是北离琅琊王,不事农桑却锦衣玉食,享天下之养,百姓有难,便当横剑沙场,身先士卒,岂有怯战之理?”
她是北离琅琊王,便当守北离百姓,年年长乐,岁岁永安
凭心而动没有错,可是少年凭心而行的心,应是为国为民的侠义之心,而非只顾自己的私欲之心
能够仗剑而行,潇洒恣意去追求真爱的人终究还是极少数,更多的是在世俗之下平淡度日的普通百姓,而国法纲常,能够给予他们安稳的生活,人之所以与禽兽相异,便在于可以克制自己的欲望,追求真爱没有错,但却可以用更合理的方式去追求,而不能以之为借口,伤害无辜之人。或许你觉得国法纲常束缚了很多人,但若是无法无天、礼崩乐坏,那这世间岂有安稳之日?
“你以为你和琅琊王兄弟情深,不介意些许小事,你信任他,他敬重你,兄弟携手治理天下,可那些文武朝臣都会和你们一样的想法吗?”姬雪立在场中,声音恍若冰雪
在这一刻,不仅是她,所有经历过的人,同时想到了那场旧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从一开始便不能留下丝毫隐患,这才是为帝者,最大的仁慈”
无论是否曾经历经沙场,只要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无法容忍这种掀起战乱涂炭生灵的行为,你有千百种理由,都不该为一己之私伤害无辜百姓
烽烟四起、兵戈扰攘,那些血染黄沙的人,又是谁的妻子、谁的丈夫、谁家父母的亲生骨血?他们手持兵戈,踏上战场,死在了家乡千里之外,落叶无根,为挚爱亲朋,为家国天下。那些死在了战乱之中的无辜之人,听着他们最后不甘又绝望的呼声,少女忍不住双手合十,深深地感受到了那股沉重的罪孽,对她来说,是山河破碎的血染过往
自私者尽享荣华富贵,傲慢者逍遥于世间繁华,默默守护一方安宁的好人却要长眠于黄土之下,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阿爹向来雷霆手段,铁腕治军,哪怕是我,没有要事也不得擅闯军营重地,什么好事之徒能够闯进他的军帐,与他说陛下的闲话?
那日,众人一路杀到平清殿前,琅琊王接过大监送出的卷轴,阅后即毁,当众宣布由景玉王继位,可其实,那封卷轴上的名字乃是皇九子,萧若风。几年之后,琅琊王军功累累、民心所向,那一封卷轴再亮出来,即便琅琊王不想当皇帝,可在军中、在朝中、在民间,确有越来越多的人逼着他当皇帝。浊清公公收起卷轴,等的就是那一刻。他想这一封卷轴掀起兄弟反目,以此来达到自己的野心
信任是很奢侈的东西,想要建立,需要经年累月以心血浇筑,可若要破坏,却只是在转瞬之间
他们皇室之人的信任本就更为稀少,而当这份信任出现裂痕后,就只会越裂越大,乃至彻底粉碎,再也无可弥补
是那些太监搅动风云,是阿爹权势太盛,也是明德帝登上皇位后,日益深重的疑心,天平的一端是对弟弟的信任与亲情,一端是至高无上的帝位,他甚至可以选择让琅琊王假死,可对于帝王而言,只有斩草除根,才是最符合利益的选择。她是琅琊王,是被作为世子培养多年的少女,铁血手段、帝王心术,这些事她从来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接受
明德十六年,琅琊王谋逆,琅琊王自入牢之日开始就保持了缄默,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认罪,却也没有为自己辩驳。所以即便有人愿意替他说话,也不会有任何的帮助,更何况,就算琅琊王在朝中人缘极好,也没有人再敢站出来了,审讯他的天启七御史中有三人认为他无罪,第二日就被发现身亡于家中,只要明眼人就能想到,这不是谁想要陷害琅琊王,只是当今天子明德帝想要他死
无论如何,琅琊王不曾谋逆,是他负了自己唯一血脉相连的同胞兄弟,也负了当年那个为了弟弟,而第一次执剑的自己,哪怕有千般理由万般无奈,哪怕当时真的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时刻,琅琊王不死便反,对一个帝王来说,法场处死也依然不是唯一的选择,他可以相信自己的弟弟,与他共诛叛臣,也可以李代桃僵,让他假死脱身,是他都没有选择,是他亲口说出那句“琅琊王之刑,不容片缓”
当时琅琊王不曾反抗,是他在顺水推舟,在那一刻皇权压下了最重的那块筹码,亲自为自己的亲弟弟定下了谋逆之罪
他看着最终的结局,自然是难过的,但他也同样清楚,当一件事、一份感情,走到最坏的结局时,那么路上的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
琅琊王案,明德帝的多疑自私固然占上了极大的比重,琅琊王的心向江湖、五大监的搅动风云,乃至叶啸鹰等人对从龙之功的贪恋,也狠狠都添了一把火
玄武使唐怜月受密令在外,朱雀司空长风被萧若风一封信困在了雪月城内,姬若风则亲自出面,拦下要离城而去的萧若风。至于青龙使李心月,她的府邸在琅琊王入入狱的那一天起,就布满了十几名高手,她在府内养剑七日,以剑心诀之势强闯法场,持剑剑而至,战至浑身浴血
她的女儿李寒衣,此时已为剑仙,一剑西来,威凌于天子,却被齐天尘与姬若风合力拦兰下
帝王杀心,不可转寰
那个身着白衣的王爷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中似乎带着几分悲哀与嘲讽,他捡捡起了李心月跌落于地的那柄长剑,望了一眼朝堂之上的明德帝,说了此生的最后一句话
“哥哥”
血色淋漓,战无不胜的将军自刎法场,精于谋算的帝王心魔丛生,红衣飞扬的天之骄女跌落尘埃,血脉相连的至亲,转眼间便是从未想过的惨烈收场。甚至,不止于此,众人同时直面着光幕中那场他们都未曾亲眼见证,却彻底改变了所有人未来的惊变,青龙使重伤战死、白虎使高台袖手、朱雀使坐困愁城、玄武使难出唐门,曾经光耀北离的天启四守护,就此分崩离析
数十万大军尽在麾下,只知王命不知帝王,这是死局
琅琊王非天子却统帅天下兵马,除了他本身的才能外,也是因为陛下的信任,可是当他真正手握重兵无人可当的时候,又怎么会有皇帝能够一直信任下去?
他怨怼过太安帝的无情,却在未来走上了父皇的老路,他甚至不敢去看光幕上,未来的琅琊王横剑自刎,血溅三尺,他自负的选择了放纵私情,却又没有在私情中相信他的弟弟
就算他能够一直信任下去,琅琊王也能一直忠诚下去,他们兄弟愿做千古难寻的独一无二,那些渴求着从龙之功满门荣耀的人,也都能忍住诱惑吗?这个死局,也是他亲手铸成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只是他们的贪欲,却让那些无辜之人的人生,就此错轨。他甚至无法痛痛快快地去怨去恨,只因为埋下这样祸根的人,是她在这世上最亲最爱的人。天下、大局……他们有着太多的理由,徒留萧绥玉一人,带着满身伤痕站在情与义的边缘,进退维谷,爱恨两难
萧若风做的太多了,多到从“被施舍者”成了“施舍者”。人性啊,最忌讳的就是一个比字,攀比容易滋生欲望和邪恶。所以,萧若风从他放弃帝位的那一刻,如果他选择远走江湖,还有希望可以活下来,可偏偏他想要的太多了,所以结局注定了,他因哥哥而活下来,也会因哥哥而死去
易秋霆是一个缺爱的人,虽然他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但更像是他们手中的棋子。他不愿如此,也一直在反抗。他在某次被追杀时遇到了霍倾城——他人生中的光
霍倾城是一个渴望自由,独立且优秀的女生。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优秀,令易秋霆极度缺乏安全感。再加上家庭的反对,易秋霆逐渐变得癫狂起来
他不择手段想留下他的光,千方百计想证明她爱他,可是却忽略了她是一个人,她有独立的思想,更不愿做牢笼里的金丝雀。可是他不懂。每每和他提及分手或是离开,他就要开始发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想逃离
两人之间其实并不存在什么大误会,他们从始至终都是相爱的,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两人对于爱的理解不同,也不知道改变。或许他有想过改变,也确实在改变,但改变跟不上事情的发展速度
霍倾城离开后,易秋霆似乎一夜间成长了。等她再次回归,他们之间的地位发生了对调。失而复得的惴惴不安加上她难以企及的优秀,让他变得自卑。为了她能留下,他主动做出了改变,更不惜为爱当“三”。最后从“小狼狗”被驯化成了“小奶狗”
一块块干瘪无光的宇宙躯壳,像是半透明的蛇蜕般,密密麻麻的从房间飞扬而出,环绕在八道披着深红的身影旁边
这上亿道宇宙残骸,随着为首少女的眼眸闭起,同时自燃!!
这些曾被叶晚意亲自制造出的梦境宇宙,开始在虚无中急速融合,当亿万次的梦境重叠在一起,众人身前的虚无中,一道象征着宇宙起源的小点,正在逐渐成型!!上亿个燃烧的梦境,将整片天穹都映照的明亮无比,像是篝火旁飞扬的余烬,在那八道深红身影的直直注视下,一座宇宙正在虚无中迅速膨胀
刹那间,时间停滞,群星沉寂,无数流转着的星辰被定格在宇宙中,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五官精致,清新脱俗,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绾成灵蛇髻,身穿红色深衣与白色曳地长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花纹
停滞的时间恢复,第五宇宙飞快成形,一颗安静转动的星辰飞速绕着太阳转过了半圈,整座宇宙迅速稳定下来,稳定到足以承载宇宙意识的力量
阿宝是宝贝,是魔龙独一无二的宝贝,魔龙时刻将他带在身边,极进呵护,宠的肆无忌惮,宠的人尽皆知
魔龙不允许任何人或者生物觊觎或者妄图伤害他的宝贝,任何胆敢觊觎或者伤害宝贝的人,都将受到魔龙疯狂的报复
阿宝是宝贝,是魔龙独一无二的宝贝。魔龙对宝贝的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但魔龙并不在乎,他不在乎他们之间有着最为亲密的血缘,也不在乎世间对他的看法。他的宝贝因他而生因他而存在,那么他就和该是他的
阿宝死了,死于贪婪的人类。被魔龙精心呵护的宝贝不曾窥见世间的邪恶,他被精于伪装的人类哄骗,离开了魔龙的庇护
他们将他残忍杀害,割断他的龙角,放干他的血液,拔下他的龙鳞,幼龙的悲鸣响彻山野
天道不仁,偏心于人类,魔龙被天道制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孩子,他的宝贝在痛苦中死去
魔龙疯了,拼着身消道陨屠了整座城,城市的废墟上,乌云密布,一道道雷向魔龙劈去,魔龙七窍流血,力量与生命飞速流逝。他恍若未觉,一步步向他的宝贝走去
天空雷声轰鸣,那是天道在积攒最强的一击。魔龙小心翼翼的抱住他的宝贝,妄图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却越擦越多
魔龙忽的轻笑一声,低喃一句,俯身吻上了宝贝冰凉的唇
“轰!!”最后一道雷落下,一切都结束了。威胁人类千年的魔龙死去,但城市的废墟上再也没能生出新的生命,那里被终年不断的黑雾笼罩,阳光也无法照亮
他们说那是魔龙的怨气所化,所有伤害过魔龙宝贝的人都将永世困于其中不得解放
他们说那是魔龙用自己的力量为宝贝构建的阵法,滋养着他的灵魂,终有一天他的宝贝会醒来,成为新的魔龙
至于真相如何,谁知道呢,毕竟,那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阿宝安静的躺在床上,枫秀的指尖轻轻滑过阿宝苍白的脸颊和眼角,血脉之间的联系让枫秀能感知到阿宝的状态就像一潭死水,生机微薄,他不喜欢这样的阿宝
阿宝的寝衣非常薄,贴在皮肤上能看到他心口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枫秀解开阿宝的寝衣,划破指尖将蕴含庞大灵力的血滴在未愈合的伤口上。来自亲缘的庞大灵力尽能让阿宝的伤口愈合,但是无法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瓦沙克看向阿宝的脸,这张和魔神皇有着七分像的脸,却更年轻、秾丽又稚嫩,他永远的停留在了三十岁这一年
枫秀上前握住阿宝纤细的手指,心里传来阵阵钝痛,神色茫然失措。阿宝没有求生的欲望都是因为他当时在梦幻天堂说的话吗?
枫秀借着瓦沙克的星盘,看到了阿宝的过去的记忆。他从未想过自己对阿宝和冷筱是如此的残忍绝情,每次和阿宝的交谈不是修炼就是批评,对阿宝慕濡的眼光也从未有过回应
他也从未参与过阿宝的成长,他在星盘中看着阿宝从一个没有化形的幼崽自己摸索着跌跌撞撞的长大
负责教导学习他的长老说,太子殿下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却是因为阿宝上课时毫不懈怠,私底下又练习顶着疲惫的身体练了一遍又一遍。照顾他起居的侍女说太子殿下从不哭闹也不娇纵,是因为阿宝知道自己对他们来说只是主仆关系,他在她们面前脆弱一点用都没有,无数次阿宝一个人在夜里泪如雨下,在黑暗里默默的将自己蜷在床上。而自己坐在王座之上,高高俯瞰着他,让他在失望中一次次长大
做为他的儿子,阿宝拼劲全力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他是万魔称赞的太子殿下,为他处理政务,让他安心闭关;是别人家的孩子从不让他操心,是魔族此代的天骄,最年轻的八阶……阿宝做得这么好,而自己以前却一直忽略他,对于他仅有的一次失败如此责备
枫秀后知后觉的将自己的泪水拭去,他将阿宝紧紧抱在怀里,却不敢去看阿宝的脸,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阿宝站在他身后倔强的神情和梦幻天堂浴血的身影
阿宝不会有事的,他只是睡觉了,睡够了就会醒过来,枫秀闭上眼吻上阿宝的眉心
“阿宝,你很好,你是让父皇最骄傲的孩子,你为父皇走了那么久的路,所以能不能再走这最后一步,只要你醒过来你要父皇做什么都可以”
枫秀将阿宝带到自己闭关的高塔里,那里是魔族黑暗元素最浓最安全的地方,阿宝在那里一定能更快醒过来
“没有谁能挽救一颗失望透顶的心”
新生代的魔族幼崽也只能在父辈的口中知道魔族太子是一个叫阿宝的纯血逆天魔龙。比起对这位很久没有出现的魔族太子,他们对魔皇宫中心巍峨矗立的高塔更感兴趣。每每提到那座高塔,大人们总是一脸严肃勒令他们不许再提更不许靠近,说那是陛下闭关的地方,陛下灵力高深所以那里很危险
但关于那个高塔的谣言魔族幼崽们最相信的版本是:上面住着陛下的爱人,陛下的爱人美丽娇弱,脾气也不好,总想离开陛下,所以陛下只好把她困在高塔之上,日日和她耳鬓厮磨、交颈欢爱
李长生,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人,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摸透他的武功境界上限在哪里
走吧去闯江湖,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去看太阳升起,犹如一颗璀璨的玛瑙镶嵌在遥远的天际,激起了浩瀚的朝霞,点燃了万物的生机
此刻,她双手轻结印记于胸前,蓝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将她包裹。转瞬之间,她的衣物化为蓝色霞衣,其上金色装饰点缀,熠熠生辉,璀璨如星河,粉蓝长发亦化为流光金缕。金冠束发,蓝翼镀金,流光溢彩,尊贵非凡。额间太阳符文闪烁,背后巨轮如日中天,周身蝶舞翩翩,如梦如幻
金乌展翅耀天穹,三足凌空舞日红
身材修长匀称,一头金色长发呈大波浪状披散在脑后,肌肤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面前的人一头及腰的粉蓝色长发,发丝柔顺如丝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每一根发丝都蕴含着星辰的光芒。她的眼眸与发色相得益彰,那双粉蓝色的眼眸清澈透亮,仿佛能映照出世间万物,眼波流转间带着灵动与智慧,偶尔闪过一丝俏皮,令人不禁心生喜爱
她的五官精致而立体,眉如远山,鼻若琼玉,唇色如樱,肌肤白皙如玉,透着健康的光泽。她的气质独特,既有少女的活泼灵动,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即便此刻她的衣裙略显凌乱,也难掩她身上那种令人心折的魅力,简而言之,唐舞桐的外貌堪称绝世,英气而又柔美,精致得如同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令人一见难忘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种魂导器的光芒闪烁,交相辉映,形成了一片绚丽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魂力波动,这让唐舞桐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和兴奋
她的粉蓝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宛如梦幻中的仙子,那双灵动的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泊,清澈而明亮,仿佛能洞悉人的内心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史莱克学院宽阔的操场上,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轻柔地覆盖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
她那粉蓝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随着晨风的吹拂轻轻飘动。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精雕细琢的瓷器,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她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泊,灵动而明亮,其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她身姿高挑,气质出众,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轻轻拂过她白皙的肌肤。她的面庞清丽绝伦,宛如仙子下凡,一双美眸犹如深潭一般,清澈而深邃,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见字如晤:
提笔时,窗外恰有白马踏风而过,恍惚间似见你策马天启城下的身影——意气风发,却又满目苍凉。世人称你“风华公子”,赞你惊才绝艳,可这盛名之下,藏了多少身不由己?
你本是太安帝最器重的皇子,却因一颗赤子之心,将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让予兄长萧若瑾。你说“志不在朝堂”,可你何尝不知,让位后的你仍是北离的“大守护”?你以军权为盾,以江湖为刃,护住了明德帝的江山,却护不住自己步步深陷的困局。太安帝的诏书被你亲手撕碎,那一瞬的决绝,是成全了忠义,却也埋下了兄弟阋墙的伏笔。你总以为真心能换真心,却忘了帝王眼中,功高盖主便是原罪
你为北离殚精竭虑:平八王之乱、护百里洛陈、退南诀铁骑,甚至不惜与挚友叶鼎之拔剑相向。你总说“江湖与朝堂本可两全”,可最后,你连自己的性命都舍了出去。被诬谋反时,你本可挥剑破局,却选择自刎以证清白。那一剑,斩断了天启城的流言,也斩断了明德帝最后一丝愧疚,你至死都在为他人铺路——用鲜血洗净朝堂的污浊,用白骨垒砌江山的稳固
可萧若风啊,你可知后世如何评说?他们说你是“北离最不该死的君子”,是“江湖与庙堂间最孤独的侠”。你的女儿萧绥玉为你平反时,曾质问明德帝:“若当年龙封卷轴上的名字公之于众,你能否坐稳这皇位?”这一问,问尽了你的委屈,也问尽了天下的不公
你总爱说“守护”二字,可你守护了兄长、子民、挚友,甚至宿敌,却从未守护过自己的心。你像一盏灯,燃尽自己照亮他人,最后只余一缕青烟,消散在史书的夹缝中。若时光倒流,你是否仍会撕碎诏书,含笑走向法场?
或许答案早已在你策马江湖的少年时写下——“我萧若风此生,只求无愧于心”
此致敬意
朝阳初升,琅琊王府的书房内,萧若风正凝视着窗外的朝霞,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手中的奏折如山,每一折都是朝堂上的重压,每一句话都是权力的游戏。他心怀天下,却也渴望着江湖的自由——《琅琊风云·悲歌琅琊》
我站在故事的开端,望向你必死的结局
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拂过萧绥玉的面庞,她站在船头,目光穿透波涛,似乎想要望穿这无尽的黑暗。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萧绥玉闭上眼睛,父亲的音容笑貌浮现在心头,那些教诲和笑声,如今只能在回忆中寻找
她记得阿爹曾经说过,“绥玉,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征服,而在于保护”这句话,如同海上的灯塔,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萧绥玉紧握着船栏,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为父亲正名,恢复家族的荣耀
夜深了,海上的星空格外璀璨,每一颗星星都像是父亲在天之灵的守望。萧绥玉仰望星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父亲的精神永远与她同在,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难,她都不会孤单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萧绥玉的思绪飘得很远,她想起了和父亲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那些关于忠诚、勇气和智慧的教诲。她想起了父亲在朝堂上的英姿,那个总是能够洞察一切、为国家着想的琅琊王殿下。她也想起了父亲在战场上的英勇,那个总是冲锋在前、保护士兵的将军;而现在,她必须继承父亲的意志,继续前行。萧绥玉深吸了一口气,海风带着一股清新的力量,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她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将带着父亲的期望和自己的梦想,继续在这片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航行,直到达到心中的彼岸
学堂练武场中,一位少年手持长剑,正随着晨风舞动。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仿佛与周围的空气和光线融为一体。这位少年正是萧若风,他的剑法已经初露锋芒。剑法并非仅仅为了战斗,更多的是为了修炼心性。李长生曾告诉他,“剑法,是心法的延伸,心中所想,剑尖所指”因此,萧若风练剑,也是在修炼自己的心
剑光如水,映照着少年刚毅的面容。他的每一次出击都准确无误,每一次收剑都从容不迫。他的剑舞不仅仅是一种武技的展示,更是一种对生命和自然的感悟。练武场的一角,李长生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中充满了骄傲,这可是他李长生最优秀的弟子,虽说自己那套天下第二这孩子学不会但自创的这套天下第三耍的确实不错
随着最后一个剑招的完美收尾,萧若风收剑而立,额头上已经微微见汗。他转身向李长生行礼,“先生”
李长生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若风,你的剑法又进步了。但记住,剑法的最高境界,是无剑胜有剑,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李长生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哲理。萧若风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师父所说的不仅仅是剑法,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心中暗暗发誓,将来无论面对何种挑战,他都将以剑护国,以心卫民
阳光透过精致的木格窗洒在学堂的青石地板上,萧若风坐在窗边的位置,他的目光专注而明亮,正随着先生的讲授在竹简上认真地做着笔记。周围的少年们,或是贵族子弟,或是官员之后,还有不少自称为江湖人士,不过这些人是北离国未来的希望
何为仁政?仁政者,非独施恩于民,更在于明辨是非,以德治国。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故为政者当以民为本,方能长久
朝阳初升,光芒透过天启城的重重宫阙,洒在了金銮殿的琉璃瓦上,萧若风的身影最是引人瞩目,他是这一辈中最早进入朝堂的皇子,此时的萧若风身着金丝绣边的朝服,头戴玉冠,面若冠玉,气质非凡
一片繁荣之下暗流涌动,萧若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阴谋卷入谋反的漩涡,宛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天色渐渐昏暗,琅琊王府的灯火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唯有萧若风的书房内依旧亮着一盏孤灯。书房内,萧若风把玩着一枚玉佩,目光穿过雨幕,似乎想要看透这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他的面容平静,但眼底却隐藏着深深地忧虑,今夜,他将与自己的女儿萧绥玉进行最后的诀别。只希望,女儿不要怨恨自己便好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萧绥玉走了进来,她的脸上还带着少女的稚嫩,但眼神中已经能够看到一丝坚定。萧若风转过身,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心中涌起了愧疚与怜爱,随即便带着她上了马车
“绥玉,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萧若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去,那些关于理想、斗争和牺牲的故事。他告诉萧绥玉,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要坚守自己的信念,保护好自己所爱之人
萧绥玉紧握着拳头,她能感受到父亲话语中的诀别意,她知道,父亲即将面临的命运可能是永别人间,但她也明白,父亲的选择是为了更大的理想,是为了整个北离的未来
“阿爹,孩儿会记住您的话,成为一个能够守护家族和国家的人”萧绥玉的声音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已经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萧若风轻轻地抚摸着萧绥玉的头,然后将一枚精致的玉佩放在萧绥玉的手中,“这枚玉佩是幼时兄长送阿爹的生辰礼,现在阿爹把它送给绥玉你”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急促地赶来,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官服的太监,他的手中持有一卷皇卷,脸上带着一丝阴沉的笑容,他的到来,让原本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琅琊王殿下,陛下有旨,您涉嫌谋逆,不得离开天启城”太监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直刺萧若风的心脏
萧若风像是早有预料,他的目光如炬,直视太监,“我萧若风一生为国为民,从未有过半点不臣之心,我跟你们回去,放绥玉走”
萧绥玉紧紧抓住萧若风的衣袖,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阿爹,不要!!”
萧若风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绥玉,不要害怕,这是阿爹的决定,你会支持的,对嘛”
萧绥玉站在书房的窗前,目光穿过朦胧的细雨,凝视着远方。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枚父亲生前常佩戴的玉佩,在萧绥玉的记忆中,父亲萧若风的形象总是那么高大,那么坚毅,而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除非我先死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誓言,深深地烙印在萧绥玉的心中,在萧若风被诬陷谋逆的日子里,萧绥玉曾无数次想要冲进皇宫,为父亲辩解,可她知道萧若风定然不希望她这么做
“阿爹,世人皆说你算无遗策,那你可曾算到这一遭”萧绥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的心中充满了不解和痛苦
皇宫内,萧绥玉没想到明德帝会打开城门,在萧若风被诬陷的日子里,萧绥玉始终坚信父亲的清白。她四处奔走,搜集证据,只为揭露真相给世人,让世人知晓父亲并未谋反
“阿爹,你的意志,我将继承”萧绥玉低声自语,她的声音在晨风中飘散,却充满了力量,杀了谋逆的监人,似乎皇帝都没想到萧绥玉会和她父亲一般无二
“真的太像了”萧若瑾看着萧绥玉,“若风,是哥哥错了”萧若瑾站在高处,沉痛地说道,他的眼中满是悔恨,“朕将下罪己诏,昭告天下,为萧若风平反”
罪己诏是皇帝对自己错误的公开承认,是极为罕见的举措。萧若瑾这一决定,不仅是对萧若风的平反,更是对整个北离的一次深刻反省。在罪己诏中,萧若瑾详细叙述了萧若风的忠诚和功绩,以及以及对他的误解和不公,他承认了自己的过失,并向自己的弟弟和天下人表达了深深地歉意
萧绥玉站在人群中,她的眼中满含泪光,但心中却充满着骄傲,她知道,父亲的名誉终于得以恢复,她的努力没有白费。“阿爹,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吗?您的清白,终于得到了证明”萧绥玉在心中默默地对父亲说道,她的手中紧握着昊阙剑,誓要继续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自己父亲用命守护的整个北离
在北离的海岸线上,萧绥玉站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上,海风带着咸味拂过她的面庞,她的眼中映着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大海。自从父亲萧若风含冤离世后,她对天启城的权谋争斗感到厌烦疲倦,萧绥玉的心中,有一股渴望自由的火焰在燃烧,她决定追随父亲生前的另一个梦想——遨游江湖,探索未知的海域,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毕竟她可是父亲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