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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卿卿意逍遥:楔子(二十八)

帝台欢

萧衔月是谁?

北离大都护琅琊王萧若风之女,天纵奇才,君子六艺,女子八雅,兵法谋略,帝王心术,无一不精,她是稷下学堂中永远的第一名

八岁入自在,十岁入逍遥!!十七岁入半步神游,后入神游玄境,她当得上是天下第一天才

千金台豪赌,赢下南诀的一座城池!!她敢说:“只要坚信自己会赢,那就一定会赢”

一语劝退十万军,运筹帷幄定江山!!平药人之乱护天启,大胜南诀扬国威!!她是挽救北离于水火的人

战天下之心,不如守天下之志

萧若风缓缓转身,步伐略显沉重地回到那人身边,看着紧闭双眸的人儿,眼眶微红,喃喃低语:“小月亮……刚刚……是你在唤阿爹,对吗?”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沉睡之人,却又满是期待与眷恋

萧若风想起之前萧衔月仿佛在梦境的迷雾中迷失了方向,不知该迈向何方。于是,他再次欺身趴在萧衔月身侧,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萧衔月的耳畔,语气里满是无助与渴望:“小月亮,邀阿爹入梦吧!!阿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罢,他缓缓闭上双眸,将自己的全部期待都凝聚在心底的呼喊之中:“小月亮……衔月……”这一声声呼唤,在他内心深处回荡,可不知喊了多久,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随着时间的流逝,疲惫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毫不留情地朝着萧若风席卷而来。这潮水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眨眼间便将他整个人完全浸没其中,令他在这疲惫的汪洋中几近窒息

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之时,那熟悉的声音,又悠悠地在他耳畔响起。“阿爹……阿爹……”声音虽极其微弱,好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却又无比清晰地钻进他的耳中,像是穿透了层层迷雾,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这一次,萧若风不再犹豫,拖着疲惫的身躯,追随着这缥缈的声音,一步一步地前行。当他穿过层层迷雾,眼前所呈现出的景象,瞬间如一道惊雷,将他深深震撼

只见一片如梦如幻的火红铺天盖地而来,那红浓烈得恰似燃烧到极致的烈焰,每一丝红色都仿佛是用鲜血一滴一滴精心染就,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透着丝丝诡异的气息。那奇异的花,花瓣细长且微微卷曲,宛如灵动的火焰在微风中肆意舞动,它们微微向上翘起的姿态,仿佛是在向世间展示着自己独特的倔强与凄美。而花蕊则是如同太阳光辉凝聚而成的金黄色,恰似一颗无比璀璨的明珠,稳稳地镶嵌在这团炽热的火焰之中,为这抹火红增添了几分华贵与神秘

令人心生怜惜的是,这些花朵竟没有一片叶子的陪伴,它们孤独地绽放在枝头,每一朵都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凄美之感。就在这片如梦似幻的火红中央,白琉璃那巨大的身躯蜿蜒盘绕在一副棺椁四周。萧若风的目光瞬间被棺椁吸引,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心底的声音告诉他,那里面定是自己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人儿

他心急如焚,想要立刻冲到那棺椁前,看看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拔腿就向前冲去,脚步慌乱而急切。然而,无论他如何奋力狂奔,使尽浑身解数,却发现自己与那片火红之间的距离未曾缩短分毫。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宛如铜墙铁壁般横亘在他面前,将他与那片火红无情地分隔开来,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跨越

这种咫尺天涯的无力感,犹如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入他的心底,让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每一下收缩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呼吸也在这瞬间变得沉重而艰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只剩下他徒劳无用的挣扎和满心的绝望

而此时,更让他吃惊的一幕映入眼帘。白琉璃向来如雪般的身躯上不知何时竟布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红色印记。那红色,与周围如血的花朵颜色交织在一起,竟一时让他难以分辨,这究竟是被这如血的花朵映照所致,还是白琉璃真的遭受重创、身负重伤

恐惧与担忧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焦急,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不停呼喊:“小白……小白……你怎么了!!小月亮……是你吗?”他的呼喊声在这片诡异而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每一声都饱含着无尽的担忧与恐惧,可回应他的,只有那空荡荡的回响,以及始终沉默的白琉璃和那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火海

萧若风深陷于那如梦魇般的梦境之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阴霾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的神色痛苦而哀伤,泪水在毫无察觉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那一道道泪痕,宛如蜿蜒的小溪,承载着他内心深处无尽的悲戚。在这梦境的深渊里,他满心都是绝望,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汪洋,找不到任何方向,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挣脱这无尽的痛苦

谢宣并未言语,而是径直走到书案前。挽起衣袖,提起毛笔,将笔尖饱蘸浓墨,而后笔尖轻轻触及纸面,便如龙蛇游走一般,开始挥洒起来。只见他笔锋灵动,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花朵的大致轮廓。随着笔触的不断舞动,那朵花在纸上逐渐鲜活起来。花瓣细长且卷曲,仿佛被一阵无形的微风轻轻吹拂,正翩翩起舞,那浓烈得如同鲜血染就的红色,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妖冶的气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而那金黄色的花蕊,恰似一颗璀璨的明珠,被精心镶嵌其中,宛如点睛之笔,让整朵花瞬间有了灵魂,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纸上绽放开来,谢宣在一片静谧之中,全神贯注地挥动着手中的笔。终于,随着最后一抹色彩的落下,大功告成。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放下手中那支已然饱含墨香的笔。接着,他缓缓伸出手,提起那画好的纸张。向众人展示这幅画作,目光落在了萧若风的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笃定,似乎已然确信自己所绘之物正是萧若风苦苦寻觅的,然而其中又有几分询问,像是在等待风华公子的印证

爱的本质是被看见

孩子向外跑着,最终到了大海上来,被迫孤身向前,寻找着回家的时机,他的父亲则永远留在了陆上,魂灵存在于太多人梦里,年复一年,难以忘却

小琅琊王死于离开天启城的路途中,明艳的少女在权利争夺中被碾成一粒沙,家人朋友对她的思念远大于她活着的时间

我在想,当年的形势真的有那么紧急?从琅琊王被诬入狱直到问斩,这之间的时间是过得是不是太快了?倘若不斩,他真的会引起叛乱,那叛乱真的有那么容易爆发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那些人又怎么会任由他被杀死呢?

是,孤那么快就杀了他是因为孤惶恐啊,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原因,就是因为孤在那一刻成了被困在皇位上的人,知道吗?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潜移默化的作用是可怕的,终究在某一天被权力控制做出悔恨终生之举

他身着一袭黑色鎏金长袍,这件长袍在空间折射进进来的阳光下闪烁着神秘又高贵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原本总是高高梳成马尾的青丝,如今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增添了几分不羁与自由的气息,金色的龙形头饰,精致而华丽,它不仅象征着他作为龙主的尊贵地位,更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左耳挂着的海螺耳坠,随着他每一个轻微的动作轻轻摇曳,它那独特的光泽与形状,就像是大海的呼唤,神秘又引人遐想

那人的样子熟悉又陌生,那双曾经清澈见底的眼眸如今依旧保持着那份纯净与明亮,然而,岁月的沉淀却为其增添了一抹沧桑,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冷冽而锐利,游走在空间内的每一个人身上,不再有往昔的柔和与温暖

雷梦杀只是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胸有丘壑

穷尽人事,方可不惧天命

我此一生,多遇绝境,每一步,都如临深渊,而我能做的,唯有穷尽人事,方可不惧天命

又一个光球轻盈地漂浮而出,它与之前几次所见的光球截然不同,这一次,它散发着最明艳热烈的红色,那鲜艳的红光照亮了整个空间,显得如此耀眼,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它的颜色,让人无法直视

在雷梦杀他们眼中,光球的颜色总是充满了柔和的色彩,以往它总是以蓝色或冰蓝色出现,与天曜的真身还有温柔又冷漠的性子相呼应,然而,这一次,光球出人意料地变成了红色,这让他们困惑不已

他们不知道光球为何变色,此时的光球的色泽如同天边的晚霞,温暖而深邃,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那时的天曜还是一条未被尘世浸染的灵龙,拥有着赤子之心,他的灵力颜色正是这光球所散发的红色,热烈而纯粹

仇恨、不甘,侵蚀了我的赤诚之心,可即便如此,我也有我握剑的理由

蓝色象征着他冷漠又温柔的性子,红色象征着他炙热的赤子之心,蓝色和黄色,这两种象征什么?他们谁都不知道

没有来路,亦不知归途

他总说他是风,没有归处,也不想沾染世间情爱,可我知道,他是渴望有个家的,既然他是风,那我就做个避风港,为他遮风挡雨,给他一个家

在遥远的雪月城,有一座神秘莫测的阁楼,名曰:登天阁,它和雪月城的存在,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远在千里之外,令人心生向往

金玉其外,未必会败絮其中,表面顽劣,也未尝不会胸有丘壑;不能因为她表现的云淡风轻,就认为她真的是一个顽劣不堪的人;也不能因为她不爱习武,只爱酿酒,就忽略她想名扬天下的决心;她与行走天下的商贾谈生财行善、与醉心风雅的清歌公子谈琴棋书画、与宠爱自己的父亲撒泼卖萌;与父亲谈江山社稷、与流民百姓谈温饱、再与三拜许下终身的丈夫谈白头偕老,萧衔月大概有千面,面面都藏着惊喜,当初月下西楚剑舞,囊中青丝藏,便已是大半愁肠;穿起战甲便是叱咤战场的女将,着了华服,她是肩负重任的侯府世子;卸下盔甲,仍是心在江湖的江湖侠客,萧衔月这人重家国大义,也重儿女情长;战的时候,像利刃前的一抹疾风,不战的时候,又像是发间而过的微风;爱的时候为之跋涉千里,披荆斩棘,决定放下便恍若隔世,再无半点牵绊;如今国之险,家之危都已历遍,依然没有改变小郡主想要名扬天下的决心,她还是一如从前般潇洒恣意,想要做剑中仙;八千里路云和月,疾风劲草,江湖再见

他教我杀人,并权,独善其身,我教他何为软肋

以后隔着三千梨树,六百湘水,我始终记得见你的第一面

天机石突然飞出一卷神秘的画轴,画轴的两侧悬挂着晶莹剔透的冰蓝色风铃,发出悦耳的铃声,风铃轻轻摇曳,仿佛在和风共舞,随着风铃的每一次摆动,画轴缓缓展开,如同时间的序幕被轻轻拉开,画卷的顶端,一行清秀的字迹逐渐显现,如同晨曦中的露珠,清新而明亮

一位白发的绝世佳人跃然画上,美人一袭红衣胜枫,白发如雪,丝丝缕缕皆风情,却无损其倾世容颜半分,风姿绰约之态直叫人心神摇曳,仿若尘世谪仙,一眼万年

他们试图用言语描绘她的美丽,却感到词穷,如同惊鸿一瞥,又似游龙般婉转,她的光彩仿佛秋菊之荣,春松之华

她的身影轻云遮月般朦胧,流风回雪般飘逸,远远望去,如同朝阳中升起的朝霞,明亮而温暖;近观之下,又似芙蓉出水,清新脱俗

身姿恰到好处,既不过分纤弱,也不过于丰满,肩膀线条柔和,腰部纤细,恰如其分

脖颈修长,肌肤如雪般白皙,无需任何妆饰,自然之美已足以令人心动。发髻高耸,眉毛修长而美丽,红唇鲜艳,牙齿洁白如玉

眼睛明亮而有神,笑容甜美,面颊上的小酒窝增添了几分俏皮

风姿卓越,艳光四射,柔情与优雅并存,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都充满了无法抗拒的魅力。

她的美丽,不仅仅是外表的华丽,更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的光彩,让人难以忘怀

见字如晤

提笔时,窗外恰有白马踏风而过,恍惚间似见你策马天启城下的身影——意气风发,却又满目苍凉。世人称你“风华公子”,赞你惊才绝艳,可这盛名之下,藏了多少身不由己?

你本是太安帝最器重的皇子,却因一颗赤子之心,将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让予兄长萧若瑾。你说“志不在朝堂”,可你何尝不知,让位后的你仍是北离的“大都护”?你以军权为盾,以江湖为刃,护住了明德帝的江山,却护不住自己步步深陷的困局。太安帝的诏书被你亲手撕碎,那一瞬的决绝,是成全了忠义,却也埋下了兄弟阋墙的伏笔。你总以为真心能换真心,却忘了帝王眼中,功高盖主便是原罪

你为北离殚精竭虑:平八王之乱、护百里洛陈、退南诀铁骑,甚至不惜与挚友叶鼎之拔剑相向。你总说“江湖与朝堂本可两全”,可最后,你连自己的性命都舍了出去。被诬谋反时,你本可挥剑破局,却选择自刎以证清白。那一剑,斩断了天启城的流言,也斩断了明德帝最后一丝愧疚。你至死都在为他人铺路——用鲜血洗净朝堂的污浊,用白骨垒砌江山的稳固

可萧若风啊,你可知后世如何评说?他们说你是“北离最不该死的君子”,是“江湖与庙堂间最孤独的侠”。你的女儿萧衔月为你平反时,曾质问明德帝:“若当年龙封卷轴上的名字公之于众,你能否坐稳这皇位?”这一问,问尽了你的委屈,也问尽了天下的不公

你总爱说“守护”二字,可你守护了兄长、子民、挚友,甚至宿敌,却从未守护过自己的心。你像一盏灯,燃尽自己照亮他人,最后只余一缕青烟,消散在史书的夹缝中。若时光倒流,你是否仍会撕碎龙封卷轴诏书,含笑走向法场?

或许答案早已在你策马江湖的少年时写下——“我萧若风此生,只求无愧于心”

此致敬意

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

萧衔月死后,他梦到衔月许多次,作为父亲的萧若风他其实不清楚自己女儿的死状,当时在南诀战场上的人也各有说法,有的说小琅琊王殿下是被暗器所伤,有的说是万箭穿心而死,也有的说是被围攻导致力竭而亡,所以他的梦也不尽相同。有时他看见萧衔月拄着天倾神剑,如一尊沉默的雕塑般立在战场上,面容了无生气;有时他看见萧衔月的身体沉在落雷山厚重的黄土里,周围散落碎裂的骨与血;最多的时候是萧衔月站在不远处冲他微笑,她奔上前去拉他的手,触到指尖的一瞬间,独属于死人的僵硬与凉意袭上他的骨髓

三十岁、四十岁和五十岁的萧若瑾的区别并不大,权力与野心是最好的毒药、最好的春药,当然也是最好的长生药。萧若风想,他的兄长两项俱长,是以他的岁月停驻在了登基的那一刻,从此再也没有流动过,他再见到萧若瑾时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就像当初法场自刎时一样,无怨无恨,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寂寞和悲伤,这点寂寞和悲伤也很快被他掩盖起来,于是北离最尊贵的两个人仍旧兄友弟恭,好像那些诡谲阴影下的猜疑和防备从未存在过,好像萧若风并非是自刎后重来这人间一遭

夏夜的琅琊王府总是很安静,只有庭院中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和蛙叫,和着风摇叶子的轻响。夜明珠被笼在月白的薄纱罩中,在床头散出莹莹的光晕

萧若风已经沐浴过,散着长发倚在床头看书,一碗安神药放在床前的小桌上

萧衔月把属于自己的冰镇梅子汤一饮而尽,头发还没擦干便爬到床上,催促萧若风放下书喝药

萧若风很听话地把药喝了,顺手拿起一旁的巾帕为她擦去发间嘀嗒的水珠,笑她像一只小白嫩团子

萧衔月也不在口舌上反驳他,哼了一声,手脚并用地缠上去,用头发力去拱他颈间和颌下,毛茸茸的脑袋在萧若风胸前拱来拱去,磨得他忍不住笑起来

这样闹了一阵儿,萧衔月终于安分下来,抬起脸看着萧若风,眼睛亮晶晶,闪着某种奇异的光,她问:“爹爹……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吗?”

按照萧若风的性子,他应当说“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有些路总要一个人走”或者“衔月总会长大到不需要爹爹,也能过得很好的时候”等诸如此类让人扫兴的话

但今夜月凉如水,庭中桂树的叶子映在浅碧的窗纱上,风摇影动,萧衔月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也随之颤动

他只是觉得自己亏欠了萧衔月,长久的沉默后,他轻轻抚上萧衔月的脸,柔声道:“我会一直陪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皇长子萧永,这把刀年轻、锐利、野心勃勃,但帝心从未归属于他,所以也只能做一把刀

萧衔月看着他不容置疑的面色,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阿爹,你明明知道自己身体撑不住……你明明知道女儿我会担心你……你明明知道朝堂上那么多双眼睛……你明明知道他……!!”

面对萧衔月难得的任性与难过,萧若风原本有些冷硬的表情很快软成一汪春水,上前几步,环抱住她,柔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衔月,阿爹答应你,我和你雷世伯,都会活着回来的”

萧衔月不再说话,她用力把脑袋埋进萧若风颈侧,眼泪慢慢流下来,洇湿了琅琊王丝织的衣领

萧若风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到她渐渐有些平息了,继续哄道:“我会给衔月带礼物。想要什么?”

萧衔月什么也不缺,当然什么也不想要,他想说我要你留下陪我,但显然不太可能。于是过了一会儿,萧若风听见怀里的人闷闷地开口:“我要你打了胜仗回来的时候……沿路看见的第一朵花”

他垂下眼睛,忽然在鲜血横流的土地上,见得一朵花,白色的、新生的、稚嫩的,在凛冽的寒风里颤动,它身边的草木或是早已枯萎,或是因为溅上了血而腥气犹在,只有它,无瑕得像某种希望

萧衔月仰起脸,可怜巴巴道:“阿爹,我错了。分别这么久,阿爹不抱抱我么?”这张面容尚且年少,稚嫩未褪,又刻意作出讨巧姿态,看起来人畜无害,十分具有欺骗性

“王叔爱我、教导我、看重我,不仅仅因为我是萧楚河,是他的侄儿。还因为父皇,因为北离,因为萧氏江山。但他对你的感情非常纯粹……仅仅因为你是萧衔月,不管怎样他都会爱你,希望你活得轻松快乐。所以有时我也会觉得烦躁,因为我总觉得,王叔对我,更多的是期待,而不是……你懂吧”

“总之,别烦啦,也不要再想揍我了!!你就是当局者迷,王叔爱你,绝不比对我的少!!”

萧列怪笑起来:“萧若瑾!!你说这话,自己信吗?兄弟相残,皇家宿命……你装什么仁善兄长?!生在皇家,我们都一样,哪怕是同母兄弟,也比不过那至高的皇位!!”

萧若瑾一言不发,眼神冷如淬了毒的寒刃

“当年你害我坠马瘸了腿,扳倒了老六的母家,搅黄了老八的婚事……你算计了那么多兄弟,难道还差他一个?!”萧列的声音越来越高,几欲声嘶力竭,最后竟激动到挣脱了侍卫的压制,直接扑上前去,揪住萧若瑾的衣领:“装什么兄友弟恭!!我真的很想看看,等坐上了皇位,琅琊王天纵英才功高盖主,你这副好哥哥的面具还能戴到什么时候!!”

年前的琅琊王府,萧若风喝茶,李心月练剑,司空长风用枪戳池塘里的鱼,被唐怜月嘲笑没有暗器戳得快。司空长风大怒,让萧若风来评理,结果萧若风发现他戳死了自己最爱的那条赤睛银尾孔雀龙鱼,一时王府里鸡飞狗跳

哪有人能真正安排好一切。昔年在狱中,我曾推演棋局。我死以后,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北离可太平无忧。可我毕竟不是如师父那般的仙人,三五年之后如何,便不在我的棋局里了。衔月是固执的性子,啸鹰一向不肯与人善罢甘休,雪月城的朋友们或许不会出手,但必定心有怨怼。暗河新的领导者有自己的追求,需要借皇家的势。等到皇兄年老力衰,又是一轮夺嫡,皇子内斗,北离会有新的执棋者

楚河会好些吧,他也许会同皇兄闹些矛盾,可毕竟是亲生的孩子,皇兄总不至于对他……他是我一手培养出的,天赋秉性皆为绝佳,有他在,我相信北离会有新的日月。可在此之前,江湖朝堂两相倾轧,皇兄的日子,应当不会很好过

皇兄只是薄情,并非无情。如今已有前车之鉴,我又向他表示了最大的诚意与情分。他感动也好,权衡也罢,总不会再重蹈覆辙。既不会重蹈覆辙,东西拿在手里便是嫌隙,会还我的

但现在他想起来了,想起当年那场大婚,她盖头底下的泪眼比身上婚服的血色更加惊心动魄;还有她初孕时,层层叠叠的轻薄蓝纱后,那张凝噎的模糊脸庞。萧若风对她的感情是一种异样的怜惜,他讨厌自己的做法,也讨厌这种情感……本质上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尊位者的毫无作用的良心

如今这种感情已经消失了,他被自家女儿拉着离去时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寂静的宫殿

你被一座宫殿困住,被“宣妃”困住;我被一座城困住,被“琅琊王”困住,两者之间,又有何区别

当初的萧永,他犯了错,罪该万死,可皇兄仍然愿意用钦天监的力量保全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太弱,暗河的动作又太快,他根本不会死,甚至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数年后,酒仙百里东君挥笔写下“凭心而动”四个大字,送到远在千里外的唐莲手上

师门不是你的牵绊,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是一株长于水而出于水的莲花,你的两个师父都很倒霉,都有未曾做到的事,未曾守好的人,但你不一样。唐莲,请务必肆意地、自由地,去走你自己的江湖,去守护你认定的那个人

初秋的月慢慢没入云层,只在边缘余下虚浮的光影。今夜风声大作,琅琊王府桂树萧萧,百里东君的最后一句话在这个秋夜里随风散去,像某种冷冷的谶言

数年前的“不需要做选择”像回旋的阴冷的刃,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捅出过风的深创,他岂是不需要做选择,他是已经被迫失去了选择的权力

唐怜月忽然怨恨周围的一切,唐门的一草一木都令人几欲作呕。最后他倒在地上昏睡过去,天启城里那段时光走马灯一样浮现在纷杂的思绪里,朦朦胧胧,像隔着纱幔的微冷的光,带着琅琊王府秋夜中桂花幽微的香气

登上那个位置后,喜怒哀乐,皆为国策,你不喜欢,就不会有人再提起他

一个人这般唯我独尊久了,就会变得太固执。父皇有时就是如此,王叔,你……不要怪他,好吗?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

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一人,敢有僭越之心

【棋局藏锋·惊天之谋】

少年指尖白子“嗒”地定在天元:“只不过能拿到这笔银子的人不止我一个”阳光透过窗棂,照出他——不,她纤细手腕内侧一点朱砂,那是北离皇室女子出生时点上的守宫砂,腰间玉佩竟是皇室嫡系才能佩戴的蟠龙纹

【青州风云·暗藏玄机】

【双诏惊变·帝王之心】

更令人窒息的是,萧衔月接过诏书时,宽大袖口滑落,露出的分明是女子才有的纤细腕骨,天幕渐渐暗下,最后定格在少女立于宫墙之巅的背影。夜风吹起她的衣袍,腰间除了皇子玉佩,还系着一枚小小的银铃——那是北离公主及笄时才会获赠的禁步铃

“这北离的江山,本郡主要九十九”

清冽的女声如碎玉投珠,炸得北离各州府的茶楼酒肆瞬间鸦雀无声。天幕中绯色裙角一闪而过,绣着金凤的披帛掠过朱红宫墙,竟比朝霞还要艳烈三分

琅琊王府的梨花树下,萧若风手中兵书“啪”地落在石案。他盯着天幕中惊鸿一瞥的侧颜,心头莫名悸动——那眉间一点朱砂,分明是……亡妻最爱的远山眉画法

【凤栖梧桐·谁家娇娥】

烛光终于照亮她的面容。十七八岁的年纪,偏生生了双看透世情的眼。最惊人的是腰间玉带竟绣着五爪金蟒——这本该是太子规制!!袖口纹样乃是九凤逐日,这是开国长公主萧明月的旧制

【青州风云·掌中乾坤】

【双生诏书·凤凰于飞】

“普天之下,唯有本宫敢揣度帝王心术”

天幕间清泠女声如玉珠落盘,北离百姓望着金字红绸翻卷的苍穹议论纷纷,萧若风望着天幕若有所思,腰间玉珏穗子随夜风轻晃。他忽觉心口微烫,仿佛有枝春日海棠在血脉里悄然绽放

红梅映雪处,绯衣少女与灰袍男子对弈。棋子敲落青玉棋盘,惊碎檐角冰棱。

“江南霹雳堂、蜀中唐门、雪月城…”姬若风指尖白子悬而未落,“江湖三十六派都愿助殿下讨这笔债,可……”

“可觊觎这笔债的,不止本宫一人”萧衔月广袖扫落残雪,金丝缠枝牡丹在烛火下流转华光。她忽地抬眸轻笑,眼底映着万千星河:“但,不知您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

琅琊王府内,萧若风手中《止水剑谱》哗啦落地。他望着少女执棋时微翘的尾指,那是萧氏皇族特有的骨相,琅琊王突然夺门而出,玄色大氅在雪地上拖出血色痕迹。雷梦杀望着天幕中少女执棋的手势,突然想起当年教小师妹下棋时,总爱扯她发梢上叮咚作响的明月珰

千金台赌坊忽降暴雪,萧楚河掷出骰子的刹那,七十二座瞭望楼同时响起玉罄。百晓堂弟子跪满长街,姬若风的声音响彻九霄:“恭迎琅琊王殿下,重掌天启”

浊清手中拂尘应声而断。他望着天幕中少女踏着百官脊梁走向龙椅,忽然想起昨夜观星时紫微垣异动。雷梦杀突然拍案狂笑,笑着笑着呛出泪来——那绯衣少女执剑的姿势,分明是当年小师妹独创的“惊鸿照影”

“九天玄女镜也照不透的帝王心,本宫偏要剖开看看”

“天命如棋,执子者胜”

琅琊王府的琉璃瓦忽的炸响,萧若风手中《山河志》簌簌翻到青州篇。雷梦杀突然噤声,他分明看见天幕中少女执棋的姿势,与当年小师妹独创的“玲珑局”分毫不差

“为了杀你的父兄而去,他们害死我的徒弟,他们该给他偿命,可惜我刚入天启便被等候许久的萧若风拦住了,他跪求我放过他的哥哥,倘若我真的要杀一人便杀他。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徒弟,不能再失去第二个,更何况,我也想不明白你的父亲算不算主谋,他只是引导,默许了你兄长做的一切,再冷冷的看着我的徒弟走向死亡。而设计这一切的萧永已经被暗河杀了,所以我无力的最后看了你皇叔一眼,离开了天启。从那时起我便决定终其一生再不理会天启城中的任何事情”

“萧楚河,我活了两百岁了,岁月如梭,我曾陪你先祖萧毅建立北离,护了你们萧氏皇族一次又一次,最后我所护着的却害死了我的徒弟,其实我挺恨你的父亲的,因为他我没了两个徒弟,但我没杀他不仅仅因为你的皇叔,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你的父亲虽然可恨,但对于百姓而已他也算是一个好皇帝,为了天下百姓他不能死。这也是你皇叔当年劝我的话。我承认你皇叔说的是对的,我不能因为我的一己之私让北离再次陷入纷争之中,那份和平是我徒弟拿命换来的。心月如此,寒衣也是如此”南宫春水说道最后有些沮丧,那是他好友建立的地方,是他徒弟们想保护的地方,他不能毁了那里,所以他便逃离了那里

南宫春水突然话音一转说道:“我第一次见雷二的时候是他主动来寻得我,他朝我扔了几枚雷门的火药,我本以为有人不知死活的暗算我,结果那火药快到我面前是绽放出夺目的烟火,再配上他清澈的眼眸,我只觉这小家伙真是有趣极了,所以我便顺理成章的收他为弟子。本以为他是个乖巧的,结果闯起祸来真是让人恨不得暴揍他一顿,但每次他都可怜兮兮看着我,让我狠不下心来。我原本很好奇雷门是怎么养出来的这么能闯祸的家伙,直到我见到了雷门当时的门主才明白过来。那是一个深夜,那老头悄悄带着人找到了我,我看到了他发丝上的雾水,眼下的疲惫,还有眼底对梦杀的宠爱,他给我送了几箱子东西,每一样都包含着他对梦杀的爱意,衣服,鞋袜,还有银钱每一样都是精心准备的。那时候我恍然大悟的明白了,雷梦杀的性子原来是被宠出来的啊。耀眼夺目,世间好像没有他照耀不了的东西,永远像太阳一般热烈,那时候我便想,他是我李长生的徒弟,所以我要让他永远灿烂阳光下去”南宫春水说着说着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但眼眸中却充满了水痕

南宫春水悄悄抹去那么水痕继续道:“我就这样带着他生活着,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师父,给我收几个小师弟吧”

我对他说:“为什么想让我再收几个徒弟,你一个我都嫌麻烦呢”

梦杀不以为然的说道:“因为我觉得师父你有的时候太过飘渺,总感觉下一秒你就飘走了,我不喜欢,我觉得师父你应该多些烟火气,所以师父,你就再收几个徒弟嘛,这样哪怕我不在也有人陪着你,我们这个小院也更热闹些。师父,求你了,就当是为我收的,我一个人有时候好无聊啊。最终,我拗不过他,便收了剑三、柳四、黑五、轩六、九皇子风七和小东八……后来我成为了南宫春水,为了不让雷二有后顾之忧,我带走了寒衣并收她为徒,只可惜我的徒弟们,都没能有一个好结局”

北境单独辟了一处小院,用真气养着,竟在这皑皑白雪的山里缀了一抹翠绿,后院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李长生握着竹枝轻轻敲了敲萧衔月的手腕:“出剑时肩要松,气要沉,这招游龙三式讲究的是后发先至”

十四岁的萧衔月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木剑在阳光下划出半道弧光又垂下来:“师父,我爹的剑法比您如何?”孩子仰起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颤动的阴影,像极了当年那个总爱在课后缠着他讨教兵法的小徒弟

李长生望着少女被汗水浸透的衣领,竹枝在掌心转了个圈:“你父亲十六岁就能用这招破开百斤城门”转息间木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三道交叠的银光,惊得梧桐枝头的麻雀扑棱棱飞散

“哇!!”萧衔月追着坠落的木剑跑了两步,转身拽住师父的衣袖,“那阿爹他现在为什么不来教我?前日雷师叔说北离最厉害的将军都该会游龙三式”

“你父亲啊”李长生弯腰拾起木剑,指尖抚过剑柄处风字背面新刻的“月”字,“他去做一件比当大将军更重要的事了”几片梧桐叶无风自动,绕着师徒二人旋成金色的漩涡,少女衣摆翻飞间,木剑竟在叶雨中精准地刺出了三道轨迹

“比如呢?”萧衔月的眼睛亮得惊人,木剑挽出的剑花惊起更多落叶

李长生抬掌拍向少女后背,雄浑内力如春水化开寒冰,游龙三式的剑势竟在稚子手中显出三分龙吟之威

“比如教会你”白发仙人退后三步避开剑气,袖中竹枝点向少女眉心,“在握不住剑的时候,要记得为何握剑”漫天落叶簌簌而落

萧衔月的靴子碾过满地碎叶,木剑啪地戳进青砖缝里:“比大将军还重要的事,难道是去当神仙了?”

孩童赌气的声音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雨燕,李长生望着徒弟发红的耳尖,想起萧若风幼时背不出兵书也会这般跺脚

“若风曾说”白发仙人解下腰间酒葫芦晃了晃,琥珀色的液体在日光下泛起涟漪,“若能用十年光阴换北离百年太平,这买卖划算得很”

旧梦无期,故里难回

惟愿这盛世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千秋万载,岁岁永安

天启有一阵风,困于朝野,死于威望,却终究没能吹到江湖

遗憾是什么?是初见少年拉满弓,不惧岁月不惧风;还是往昔佳人舞霓裳,未怯流年未怯霜

极致理智,掌控全局,运筹帷幄,心思缜密,算无遗策,极其冷静理智,有过人的权谋,心怀天下,心性坚韧,谋略过人,聪慧多智近妖,面对变故,沉稳应对,强强联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有谋略且随心所欲

女中诸葛,女相风骨,智商高,擅谋略,懂兵法,晓人心,会才艺,明道法,才貌佳

月,高悬于天际,静谧而悠远,风,轻拂而过,无形却有力,月是守望者,风则是守卫者

夺嫡之争如汹涌巨浪,浩浩汤汤且不可阻挡,波及到了庙堂江湖,每个人都是坠入洪流中的一粒微尘。这一点,不仅仅适用于萧宁,只要活着,只要没有超脱人间,就无法摆脱

虽然你心不在此,但是以四城为棋子,天下为棋盘的棋局已经摆好,我们所有人都是棋子,你我都不例外

春庭月午,摇香醪光舞。步转回廊,半梅婉娩香。轻云薄雾,总是少年行乐。不似秋光,只与离人照断肠……

永远不要相信帝王之心,因为人心易变,哪怕立下再多的汗马功劳,一旦权势过大,便有可能遭到猜忌,被视为威胁到皇权统治的存在,功高盖主,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真龙只有一条,天子只有一位。得胜者立于高台,其余的匍于台下,血流成河,一代又一代,一朝又一朝,星辰日夜变幻,朝代日夜更迭,唯独这件事,亘古未变

联璧寻春,踏青尚忆,年时携手;此际重来,可怜还是,年时时候;阴阴柳下人家,人面桃花似旧;但愿年年,春风有信,人心长久

萧氏一族用的神鸟大风旗,是天武皇帝在开国后定下的,那只金色大鸟是北离百姓心中的信仰,这只神鸟曾用翅膀为天启城挡住了天雷滚滚。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也停止了,金色大鸟张开双翅给百姓撑起了希望

以江山为聘,换一人之心

皇家的血脉链接着的每个人,无一不是这天启棋局上一颗棋子,区别不过在于谁一路笑到最后,成为下一代的执棋者。一旦沾染上一丝真龙之气,就谁也不能免俗,“独善其身?!”根本不存在的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萧宁如遭重击,口中溢出血迹,殷红的鲜血如注般顺着她的嘴角肆意滑落,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洇染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我喜欢看他说教的模样,每当那时,他的眼中总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言辞恳切,仿佛能驱散我心中所有的迷茫。我也无比贪恋与他并肩而行的时光,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安稳而美好

萧若风的好,绝非他一人觊觎。萧若风,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他的光芒,他的美好,引得无数人侧目,有太多的人如恶狼般觊觎着他的一切。直到如今,当她眼睁睁地看着萧若风陷入这般岌岌可危的绝境,生命如风中残烛般脆弱,随时可能消逝,她才如梦初醒。这一刻,她清晰而痛苦地意识到自己的贪恋是多么愚蠢

以命为祭,引九幽之异香,命陨之时

地面上那殷红的血迹愈发醒目,如同一朵朵肆意绽放的血色花朵,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榻上的情形更是触目惊心,凌乱不堪的被褥间,四处都沾染着血迹,榻上安静躺着的人全身仿佛被鲜血浸泡,宛如从血海之中捞出来一般。然而,那人的面容却出奇地安静祥和,仿佛尘世的喧嚣与伤痛都与他无关,静谧得如同沉睡在甜美的梦境之中

从那时起,他一步也未曾离开过这方小小的天地。房门紧闭,更是不许任何人踏入。在他眼中,这个房间已然成为了他与那人最后的净土,是他试图留住往昔、留住眼前人的最后防线。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那人残留的气息,这气息对他而言,是救赎,也是更深的折磨。他就那样静静地趴着,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只剩下榻上的那个人,和他那如潮水般汹涌却又无处宣泄的深情与悔恨

萧宁静谧地躺在雕花床榻之上,榻上的锦被,绣工堪称绝伦,金丝与银线巧妙交织,编织出如梦如幻般繁复华美的纹路,似在无声地倾诉着往昔岁月里的种种美好。可即便这锦被如此华贵,却怎么也掩不住榻上人那如纸般的面容。曾经,那双灵动有神、仿佛藏着璀璨星辰的双眸,此刻却紧紧闭着,宛如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了无生气

只见一片如梦如幻的火红铺天盖地而来,那红浓烈得恰似燃烧到极致的烈焰,每一丝红色都仿佛是用鲜血一滴一滴精心染就,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透着丝丝诡异的气息。那奇异的花,花瓣细长且微微卷曲,宛如灵动的火焰在微风中肆意舞动,它们微微向上翘起的姿态,仿佛是在向世间展示着自己独特的倔强与凄美。而花蕊则是如同太阳光辉凝聚而成的金黄色,恰似一颗无比璀璨的明珠,稳稳地镶嵌在这团炽热的火焰之中,为这抹火红增添了几分华贵与神秘

令人心生怜惜的是,这些花朵竟没有一片叶子的陪伴,它们孤独地绽放在枝头,每一朵都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凄美之感。就在这片如梦似幻的火红中央,白琉璃那巨大的身躯蜿蜒盘绕在一副棺椁四周。萧若风的目光瞬间被棺椁吸引,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心底的声音告诉他,那里面定是自己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人儿

他心急如焚,想要立刻冲到那棺椁前,看看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拔腿就向前冲去,脚步慌乱而急切。然而,无论他如何奋力狂奔,使尽浑身解数,却发现自己与那片火红之间的距离未曾缩短分毫。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宛如铜墙铁壁般横亘在他面前,将他与那片火红无情地分隔开来,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跨越

这种咫尺天涯的无力感,犹如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入他的心底,让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每一下收缩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呼吸也在这瞬间变得沉重而艰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只剩下他徒劳无用的挣扎和满心的绝望

而此时,更让他吃惊的一幕映入眼帘。白琉璃向来如雪般的身躯上不知何时竟布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红色印记。那红色,与周围如血的花朵颜色交织在一起,竟一时让他难以分辨,这究竟是被这如血的花朵映照所致,还是白琉璃真的遭受重创、身负重伤

他的呼喊声在这片诡异而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每一声都饱含着无尽的担忧与恐惧,可回应他的,只有那空荡荡的回响,以及始终沉默的白琉璃和那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火海

萧若风深陷于那如梦魇般的梦境之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阴霾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的神色痛苦而哀伤,泪水在毫无察觉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那一道道泪痕,宛如蜿蜒的小溪,承载着他内心深处无尽的悲戚。在这梦境的深渊里,他满心都是绝望,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汪洋,找不到任何方向,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挣脱这无尽的痛苦

挽起衣袖,提起毛笔,将笔尖饱蘸浓墨,而后笔尖轻轻触及纸面,便如龙蛇游走一般,开始挥洒起来。只见他笔锋灵动,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花朵的大致轮廓。随着笔触的不断舞动,那朵花在纸上逐渐鲜活起来。花瓣细长且卷曲,仿佛被一阵无形的微风轻轻吹拂,正翩翩起舞,那浓烈得如同鲜血染就的红色,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妖冶的气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而那金黄色的花蕊,恰似一颗璀璨的明珠,被精心镶嵌其中,宛如点睛之笔,让整朵花瞬间有了灵魂,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纸上绽放开来

众人目光锁定在了那朵仿若泣血般的花儿上。花儿色泽娇艳欲滴,红得夺目,宛如用鲜血浇灌而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凄美与神秘

红色彼岸花,在诸多传说中,被视作地狱的使者。传说这花盛开在冥界的忘川河畔,是接引亡魂的花儿。它红得夺目,恰似鲜血般绚烂,极为奇特的是,此花有花却无叶相伴,花叶生生世世永不相见,乃是冥界独一无二的存在,亦是黄泉路上唯一的景致

每次只要我一骗他,他就会眯起双眸看着我,那笑容看似温和无害,却仿佛能看穿我心底所有的小九九。他也不着急拆穿,就静静地等着。然后,在我自己因为各种破绽露出马脚的时候,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眼神里却多了几分促狭,就那么看着我窘迫的样子

彼岸花,本就是引魂之花。虽说我们不能妄言它是否真的蕴含着不为人知的诡异之力,但它的神秘色彩却是众人皆知,道门的心法更是千千万万,浩如烟海。其中隐匿着不少神秘诡异之术,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一种与彼岸花相互呼应的法门,利用其所谓的引魂之力,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我喜欢看他说教的模样,每当那时,他的眼中总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言辞恳切,仿佛能驱散我心中所有的迷茫。我也无比贪恋与他并肩而行的时光,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安稳而美好

萧若风的好,绝非他一人觊觎。萧若风,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他的光芒,他的美好,引得无数人侧目,有太多的人如恶狼般觊觎着他的一切

直到如今,当她眼睁睁地看着萧若风陷入这般岌岌可危的绝境,生命如风中残烛般脆弱,随时可能消逝,她才如梦初醒。这一刻,他清晰而痛苦地意识到自己的贪恋是多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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