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接哥哥

李家政刚走出写字楼，就看见李家宝抱着素描本蹲在花坛边，夕阳把少年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弯腰替弟弟拂掉肩头的落叶，听见身后同事们的起哄声，耳尖微微发烫。

“李哥藏得深啊！”小胖挤过来戳了戳李家宝的肩膀，“这颜值当明星都够了，居然是你弟弟？”

李家宝慌忙站起来，素描本里的画纸被风吹得哗啦响。李家政瞥见其中一页——穿着工装的男人靠在咖啡机旁，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后颈的疤痕上织成光斑。

“别乱看。”李家政揉了揉弟弟发顶，把帆布包塞进他怀里，“不是说在画室等我？”

“怕你饿。”李家宝从包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温着的鲜肉月饼，“刘小雪表姐说，你们公司楼下的糕点铺排队超长。”

同事们发出夸张的“噫”声，有人举起手机拍他俩：“李哥这是被弟弟投喂了？酸了酸了！”李家政反手挡住镜头，却见李家宝忽然从包里掏出袋润喉糖，塞进他掌心：“上次看你咽炎犯了，这个含着舒服。”

暮色中的写字楼玻璃幕墙映出两人影子。李家宝比哥哥矮半个头，却坚持要替对方拎电脑包，帆布带勒红了指尖。李家政忽然伸手揽住他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晚上吃红烧排骨，你上次说想吃。”

“还要糖醋藕片！”李家宝抬头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刘小雪表姐说，你替她挡酒那天，偷偷在便利店买了我最爱吃的鱼皮花生。”

“小孩子别乱打听大人的事。”李家政耳尖发烫，却在路过奶茶店时顿住脚步，“要草莓奶盖还是芒果冰沙？”

身后的同事们爆发出哄笑。有人举起手机抓拍，镜头里两个身影正挨着走进店门，李家宝抬手替哥哥拂去肩上的落叶，而李家政垂眸替弟弟理了理歪掉的书包带，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李哥这弟控属性算是藏不住了！”小胖举着手机喊，“明天全公司都知道你是‘弟宝男’啦！”

李家宝咬着吸管抬头看他，眼里映着奶茶店的暖光。李家政忽然想起今早出门前，弟弟往他公文包里塞了包湿巾——说是看他上次擦眼镜时用的纸巾太糙。吸管戳破奶盖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说得理所当然：“有弟弟就够了，要什么女朋友。”

夜风卷着桂花香掠过街道。李家宝忽然指着橱窗里的动漫手办，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李家政摸了摸口袋里刚发的奖金，在店员介绍“限量款”时不动声色地把弟弟往后拉了拉——下周发了加班费，再偷偷来买吧。

“先去买菜。”他拍了下弟弟后颈，触感像团软乎乎的棉花糖，“你要是敢在海鲜摊前学猫叫，我就把你丢进鱼缸里。”

“我哪次学了！”李家宝梗着脖子反驳，却在路过水族箱时不自觉地凑近，鼻尖几乎贴上玻璃。李家政看着他倒映在水里的侧脸，忽然想起小时候去庙会，弟弟也是这样盯着糖画摊位，拽着他的袖子不肯走。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李家政掏出来，看见刘小雪发来的消息：“表哥，小宝送我的素描像被同学要链接啦！他什么时候开直播卖画？”他轻笑一声，抬头看见李家宝正对着鱼缸里的金鱼做鬼脸，夕阳把少年的轮廓镀成金色，像极了他藏在钱包里的那张照片——五岁的李家宝抱着比他还高的泰迪熊，在幼儿园门口等他来接。

“走了，小傻子。”他揉乱弟弟的头发，在对方抗议声中接过电脑包，“再磨蹭下去，排骨要被卖光了。”

万家灯火亮起时，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李家宝忽然指着天上的云：“哥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你上次煎糊的蛋饼？”

“明天给你煎个完整的。”李家政看着那片被夕阳染橙的云，忽然伸手揽住弟弟的肩，“加双份芝士，糊了算我的。”

身后的同事们还在起哄，笑声混着街边的夜市叫卖声，融成这个夏末最温暖的晚风。李家宝靠着哥哥的肩膀，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忽然觉得，就算永远当不了“别人家的孩子”也没关系——只要能一直当哥哥眼里的宝贝，就已经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