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晨光透过云深不知处的竹帘,在青石地面上洒下斑驳金斑。金光瑶跪坐在书案前,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算珠,朱笔在账册上勾画出一道道精确的数字。每隔片刻,他便会抬头看一眼庭院里玩耍的蓝愿。
三岁的小团子穿着浅蓝色的小袍子,正追着一只金翅蝴蝶满院子跑,软糯的笑声像清泉叮咚。阳光为他乌黑的发顶镀上一层金边,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白嫩可爱。
"阿愿,慢些跑。"金光瑶柔声提醒,话音未落,孩子脚下一绊,眼看就要脸朝下栽进青石板——
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从蓝愿体内迸发,将他整个人托起悬浮在空中!小娃娃不仅没哭,反而被这新奇体验逗得咯咯直笑,在半空中手舞足蹈。那团金光随着他的动作变幻形状,时而如展翅仙鹤,时而似游鱼摆尾。
金光瑶手中的朱笔"啪嗒"掉在账册上,洇开一团刺目的红。虽然早知道儿子天赋异禀,但如此自如地操控灵力,实在远超寻常三岁孩童的能力范畴。他搁下账本快步走到院中,青白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襟。
"阿愿,下来。"他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
蓝愿转头对他绽开灿烂的笑容:"爹爹看!"说着小手一挥,金光骤然扩散,化作无数光蝶在庭院中飞舞。这景象美则美矣,却听"咔嚓"一声脆响,不远处一棵百年老梅的枝干竟被无形利刃拦腰斩断!
"阿愿!停下!"金光瑶急忙去抱孩子,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踉跄着后退两步。蓝愿这才意识到不对,小脸一垮,金光瞬间失控暴走。院中的石凳、花盆接连炸裂,碎屑如雨四溅。
"凝神静气!"
蓝曦臣清越的嗓音从廊下传来。他刚结束晨练,白色家袍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额间抹额也有些松散。可此刻他已顾不得仪容,一个箭步冲入暴走的灵力漩涡中。说也奇怪,那些狂躁的金光一接触到他便如雪遇暖阳,渐渐温顺下来。
蓝愿"哇"地哭出声,扑进蓝曦臣怀里:"父亲,阿愿不是故意的..."
金光瑶松了口气,上前轻抚儿子颤抖的背脊:"没事的,爹爹知道。"他接过孩子,指尖不经意擦过蓝曦臣的手腕,感受到对方脉搏跳得飞快。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蓝曦臣眉头紧锁,用袖子擦去孩子脸上的泪痕,"再这样下去..."
"我去请魏公子来看看。"金光瑶将蓝愿交给闻声赶来的奶娘,转身时低声道,"阿愿的灵力增长不正常,今晨我发现他能隔空取物了。"
蓝曦臣瞳孔微缩。三岁孩童能引气入体已是罕见,更遑论隔空取物?他望向被毁的庭院,那棵老梅断口处光滑如镜——这分明是金丹修士才能做到的灵力化刃。
药庐内弥漫着苦涩的草药香。蓝愿乖巧地坐在小凳上,任由魏无羡用各种奇怪的法器检查他的灵脉。金光瑶站在一旁,指甲无意识地掐入掌心。
"有趣,太有趣了!"魏无羡放下最后一块探测玉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小阿愿的灵脉构造和常人完全不同。"
蓝曦臣递上帕子给他擦手:"怎么说?"
"普通人的灵脉像小溪流,"魏无羡比划着,"修行后慢慢拓宽成江河。但阿愿的灵脉..."他拿起茶盏猛地倾倒,"一出生就是汪洋大海!"
茶水泼了满桌,蓝忘机眼疾手快地抢救起几卷医书。金光瑶脸色发白:"所以那些失控..."
"不是失控,是溢出。"魏无羡难得正色,"就像往小茶杯里倒一桶水,再怎么小心也会溢出来。阿愿现在的问题不是不会控制,而是容器太小装不下那么多灵力。"
蓝愿似懂非懂地眨着大眼睛,小手无意识地玩着衣角上绣的小云纹。忽然他打了个喷嚏,一道金光从鼻尖射出,将药柜上的瓷瓶炸得粉碎。
"阿愿!"金光瑶急忙去抱孩子,却被魏无羡拦住。
"等等!"魏无羡蹲下身,与蓝愿平视,"小阿愿,刚才那个喷嚏,能再来一次吗?"
蓝愿委屈地摇头:"阿愿不想打喷嚏..."
"那这个呢?"魏无羡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块麦芽糖。
孩子眼睛一亮,伸手去够。就在指尖即将碰到糖块的刹那,魏无羡突然缩手:"用刚才那个金光拿。"
室内一片寂静。蓝愿歪着头想了想,小手对着糖块轻轻一抓——金光流转,麦芽糖稳稳地飞入他掌心。
"看!"魏无羡兴奋地转向众人,"他不是不会控制,是情绪波动时会无意识地释放过量灵力!"
金光瑶与蓝曦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三岁稚子拥有金丹期的灵力已是非同小可,若再情绪化失控...
"有解决之法吗?"蓝曦臣问出了两人共同的担忧。
魏无羡挠挠头:"按理说随着阿愿长大,身体会慢慢适应这种灵力水平。但眼下..."他看了眼正在啃麦芽糖的蓝愿,小家伙一高兴,周身又开始泛起细碎的金光,"得找个法子暂时稳定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