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色沉沉，海风裹着血腥与龙气残息扫过祭坛废墟。敖光艰难地撑起身子，龟丞相连忙扶住他摇晃的身躯。左臂血肉模糊，仿佛被利爪撕裂，每一寸肌理都在抽痛。

"大王！"龟丞相声音发颤，"您伤得太重了，先回东海调养。"

敖光没说话，闭上眼，试图感知妹妹的气息。往日里熟悉的血脉相连感却像被什么割断了，空荡荡一片。他咬紧牙关，喉头泛起腥甜。

记忆闪回方才在意识空间的交锋——敖闰那双血红的眼，冰冷决绝的神色。那一眼像是把什么最后的念想也斩断了。

"她...真的变了。"敖光喃喃道，声音沙哑。

龟丞相正要开口，远处传来一声闷响。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祭坛一角的龙骨碎片突然亮起幽光，浮现出新的文字："当赎罪之人挣脱枷锁，真正的审判即将到来。"

蛟将军站在东海废墟高处，目光阴沉。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亲信将领，个个神色复杂。

"你们都看到了？"蛟将军冷笑，"敖闰堕入赤龙之道，这分明是诅咒。敖光却一味纵容，还要我们继续等下去？"

"可是..."一名将领迟疑道，"大王毕竟是龙族正统，贸然..."

"正统？"蛟将军打断他，"他抽取族人龙气时可没问过谁同意。现在又让敖闰走同样的路，这是要把整个龙族带进深渊！"

众人沉默。当年那段往事像根刺扎在每个龙族心头。那时他们跪伏在地，看着敖光将龙气抽干，一个个化作枯骨。

"我们要的只是...一个能带领龙族复兴的王。"另一名将领终于开口。

蛟将军嘴角扬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轻轻展开。信纸上的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正是天庭的印记。

"有人比我们更清楚该怎么做。"

敖光拖着重伤之躯踏入东海废墟，龟丞相紧随其后。四周寂静得诡异，连往日巡守的虾兵蟹将都不见踪影。

"不对劲。"龟丞相低声道，"太安静了。"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涌出大批将士。他们手持兵器，将两人团团围住。蛟将军缓步走出人群，目光冷冽。

"敖光，你还有脸回来？"他嗤笑一声，"放任敖闰堕入赤龙之道，你这是要害死整个龙族啊！"

"这是她的选择。"敖光声音平静，"我不会拦她。"

"放屁！"蛟将军怒喝，"你分明是在重蹈覆辙！当年抽取族人龙气，现在又要让敖闰背负罪孽。你到底想干什么？"

敖光眼神一凛："这是我的事。"

"现在不是了。"蛟将军挥手，众将士齐声高呼："还我龙族清白！还我龙族未来！"

喊声震天，惊起海鸥无数。龟丞相握紧手中拐杖，挡在敖光身前："你们这是造反！"

"造反？"蛟将军冷笑，"我们只是要一个真正为龙族着想的王。敖光，你自己说，这些年你都干了什么？和天庭作对，盗取灵珠，现在又纵容敖闰......"

"住口！"敖光突然爆喝，玄金龙气外放。重伤之躯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你看看你自己，"蛟将军步步紧逼，"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妄想当龙王？"

龟丞相扶住摇摇欲坠的敖光，急道："大王，别硬撑了。"

敖光抹去嘴角血迹，目光如炬："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让你夺权。"

"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蛟将军一挥手，众将士持刃逼近。

敖光强运龙气，玄金光芒闪烁。但重伤之躯实在难以为继，刚挥出一掌就力竭倒地。

"大王！"龟丞相拼死挡住袭来的刀剑。

"杀了他。"蛟将军冷冷下令。

龟丞相奋力抵挡，却被数把长矛刺中。他咬牙支撑，对着昏迷的敖光嘶吼："快走！"

海底秘窟深处，龟丞相将敖光安置在石床上。他满身是伤，但仍坚持为敖光疗伤。

"为什么...救我..."敖光虚弱地睁开眼。

"因为..."龟丞相苦笑，"我始终相信，您才是最适合守护龙族的人。"

敖光望着手中残留的敖闰龙鳞令，低声喃喃："你若不愿回头...那兄长为你铺路。"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啸，似悲鸣似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