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或许，老李的故事从未结束，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继续上演。而我们每个人，是否也都有一个自己看不见的"老李"，执着地追逐着某种看似重要，实则虚幻的目标？

几个月后，我在社交媒体上看到老李更新了一条动态："决定辞职，全职做自媒体。这次，我有了更清晰的规划和目标。"

配图是一张工作证被剪成两半的照片。评论区里，一些人表示支持，更多的人则表达了担忧。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赞，没有留言。

不知为何，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我变成了老李，坐在宿舍的电脑前，一遍遍地刷新着页面上的数据，心脏随着数字的波动而起伏。醒来时，我浑身冷汗，仿佛真的经历了那种痛苦的沉迷。

我拿起手机，习惯性地查看社交媒体的通知。突然意识到什么，我放下手机，望向窗外的晨光。某种程度上，我们是不是都有点像老李？只是沉迷的东西不同，程度不同罢了。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又过了半年，一个周末的夜晚，我正准备入睡，手机突然响起。是老张打来的。

"老李出事了，"他的声音紧绷着，"现在在医院，严重抑郁和焦虑发作，自残了。"

我立刻清醒了："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

"就今天下午。他爸妈赶来了，说老李这半年一直状态不好，辞职后全部积蓄都投入到设备和推广上，但账号一直没起色。今天数据又跌了，他就......"

我赶到医院时，已是深夜。老李躺在病床上，手腕缠着厚厚的绷带，面色苍白。他的父母坐在一旁，疲惫不堪。五年过去，他们又一次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悲伤。

"医生说是积累了太多压力，"老李母亲小声地对我说，"他自己租了个小房子，我们也不知道他情况这么糟。昨天他爸去看他，发现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房间里全是能量饮料的罐子，他整个人像变了一样..."

我站在病床前，看着沉睡中的老李。窗外是城市的灯光，那么明亮，那么遥远。我突然想起大学时他曾经说过的话："我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

而现在，成功的定义是什么？是数以万计的粉丝，还是内心的平静？是他人的认可，还是与自己的和解？

老李醒来后，医生建议他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出人意料的是，这次他没有反抗，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我好像终于看清楚了，"他对我说，声音很轻，"那些数字，那些点赞，那些评论...它们都是虚幻的，转瞬即逝的。而我，为了这些东西，差点两次毁掉自己的生活。"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窗外："最可笑的是，我以为第一次是因为太年轻，不够成熟。没想到都这个年纪了，还是犯同样的错误，还是那个在宿舍里对着屏幕发疯的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