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视频内容却出人意料。不再是那些无聊的恶作剧，而是讲述他自己的经历——如何陷入自媒体的狂热，如何失去理智，以及如何为此付出代价。他将自己的故事作为警示，告诫年轻人不要盲目追逐虚幻的网络成功。

"我浪费了最宝贵的大学时光，伤害了爱我的人，甚至差点毁了自己的一生，"视频中的老李说道，"而这一切，只是为了那些根本不认识我的'粉丝'和毫无意义的点赞数。"

令人讽刺的是，这些反思视频获得了比他以前任何内容都多的关注，他的频道订阅数突破了百万。但这次，他似乎有了不同的态度——不再疯狂更新，不再追求数据，只是偶尔分享一些真实的想法和生活。

"要去看看他吗？"老张提议，"听说他现在在上海做新媒体运营。"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都点了点头。

两周后的一个周六，我们约在上海的一家咖啡厅。老李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坐在角落里，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杯美式咖啡。

五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当年瘦弱的少年如今身材健朗，举止也沉稳了许多。我们寒暄了几句，然后不可避免地谈到了过去。

"说实话，我有时候会梦到那段时间，"老李端起咖啡杯，眼神飘向远方，"梦里我还在宿舍，对着屏幕发疯，醒来后全身冷汗。"

"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

"好多了，"他笑了笑，"找到了平衡点吧。现在在一家公司做内容运营，朝九晚五，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

谈话进行到一半，老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迅速按掉。但在之后的半小时里，他的手机又响了三次，每次他都是同样的反应。

"有急事？"老四问道。

"没什么，"老李有些心不在焉，"就是工作上的事。"

但我注意到，每当手机亮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瞥向屏幕，手指也会无意识地敲击桌面，仿佛在忍受某种痛苦的煎熬。

临别前，老李去洗手间，不小心把手机留在了桌上。屏幕亮了起来，我无意中瞥见了通知栏上的信息——一连串的数字和百分比，还有"粉丝量下降""互动率降低"之类的词语。

老李回来后，我们告别，约定下次再聚。走出咖啡厅，老张欲言又止："你们有没有觉得，老李好像......"

"没变，"老四接过话头，"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正常了。"

我点点头。在那短暂的会面中，我感受到了老李眼神中隐藏的焦虑和不安，那与五年前如出一辙的神情。他也许换了一种方式，但骨子里，依然是那个沉迷于数据和关注的人。

回家的路上，我不断回想着与老李的会面，以及他那掩饰不住的焦躁。我开始思考，是什么让一个聪明的年轻人如此执着地追逐虚幻的数字和认可？是内心的空虚，还是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错误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