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在实验室闻到草莓味时，指针式万用表恰好跳出14.4的数字。他转头望去，夏知许正扒在玻璃门上，鼻尖压扁在透明材质上，发梢还沾着未干的发胶——显然刚从隔壁的航天器模型制作室赶来。
“教授，您的准新娘在门口发射萌系射线。”助手憋着笑收拾示波器，“需要帮您清场吗？”
“不用。”林砚摘下白大褂，耳尖却在看见她书包上的新挂件时微烫——那是他去年送的微型射电望远镜模型，被她用彩虹绳拴在小熊钥匙扣旁边，像颗永远绕着恒星旋转的行星。
“给你的！”夏知许举着纸袋冲进实验室，里面的玻璃罐晃出哗啦啦的响，“草莓糖霜曲奇，庆祝你拿到脉冲星观测项目的准入资格！”
“你怎么知道……”他挑眉接过纸袋，指尖触到罐口的蝴蝶结——是她惯用的薄荷绿缎带，和他们婚礼请柬上的配色相同。
“秘密。”她眨眨眼，踮脚替他整理领口，无名指上的婚戒蹭过他锁骨。林砚忽然想起七年前的暴雨夜，她替他包扎伤口时，戒指绳不小心缠上他的银链，从此再也没分开过。
“今晚去天台吧？”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最新的天文预告，“英仙座流星雨峰值，而且……”她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天文台的老望远镜修好了。”
林砚的喉结滚动。七年前那个时空裂隙后的清晨，他们在天台发现那台被藤蔓缠绕的折射式望远镜，镜筒里卡着半张纸条：“致我的双生星——当你们看到这行字时，或许该考虑把观测频率从每周三次，调整为每天一次。”落款是二十年前的父母。
晚上九点，夏知许抱着观测日志爬上天台时，林砚已经架好了望远镜。他穿着她送的星空图案毛衣，颈间银链换成了更低调的款式，却在她靠近时，从口袋里摸出枚草莓发卡——和她十六岁时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结婚周年快乐。”他轻声说，将发卡别进她新烫的卷发里，“虽然你现在很少戴短发发卡了。”
“笨蛋。”她笑着拍开他的手，却在触到发卡内侧时愣住——那里刻着极小的星图，正是他们初遇那天的多云转晴。远处的英仙座方向，第一颗流星划过天幕。
“快看！”她拽着他的手腕指向夜空，发梢扫过他下巴，“是我们的星星。”
林砚将她揽进怀里，闻着她发间的草莓香波味。望远镜的寻星镜里，英仙座γ星安静地闪烁，再也没有异常波动。他想起婚后整理父母遗物时，发现的那本联合观测日志，最后一页写着：“时空裂隙的终极答案，是爱比光速更先抵达。”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夏知许仰头看他，睫毛上落着星光，“七年前的今天，你在实验室偷偷帮我补天文竞赛笔记，结果把‘洛希极限’写成了‘夏知许极限’。”
他耳尖发烫，想起那个闷热的夏夜，她趴在他的草稿纸上打盹，短发扫过他写满公式的手背。他鬼使神差地在“天体相互作用”旁画了颗草莓，却被她醒来时抓个正着。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她从观测日志里抽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他十六岁的字迹：“如果宇宙有守恒定律，那我的心跳，永远属于夏知许。”
林砚低头吻她，尝到唇角残留的草莓糖霜味。远处的流星雨达到峰值，而他怀里的女孩，比任何星辰都更让他心动。天台的风掀起他们的围巾，露出同款的陨石吊坠——那是用当年时空裂隙的能量碎片制成的婚戒材料。
“林教授，”夏知许在他耳边轻笑，“你的观测报告，需要我用草莓曲奇做数据校准吗？”
“需要。”他认真点头，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并且申请终身观测权限，观测对象——”他吻过她发顶，“我的恒星。”
星空下，老旧的望远镜默默记录着两个灵魂的共振频率。有些秘密，早在十六岁的夏天就已揭晓：原来宇宙中最稳定的共振，不是天体运行的规律，而是你望向我时，眼里亮起的星光。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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