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的平静在沈衡从北境带回一个孩子后被彻底打破。
那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瘦瘦小小,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沈衡将他领到我面前时只说了一句话:"这是阿谦,以后就住在府上。"
没有解释,没有来历,仿佛是捡了一只小猫小狗般随意。我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这是谁家的孩子?为何要住进将军府?难道是他在外面的……
一时间,府中下人窃窃私语,刘妈更是欲言又止。我强撑着笑脸,安排好阿谦的住处,等到无人处才让眼泪落下。我不知这个孩子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但隐约觉得,我和沈衡之间那本就脆弱的关系可能要迎来新的变化。
说来也奇怪,阿谦虽然沉默寡言,却对我格外亲近。第一日用膳,他见我为他盛汤,居然怯生生地喊了声"娘亲"。这一声唤得我心头一颤,不知该如何反应。
沈衡当时只是抬眼看了看,拍了拍孩子的头,并未解释什么。用膳后,他照例回书房,留下我与这突如其来的孩子面面相觑。
"阿谦,你不必唤我娘亲,我姓顾,你可以叫我顾姨。"我轻声对孩子说。
男孩眼睛红了,低下头小声道:"将军说,我可以叫您娘亲的。"
我一时语塞,心中五味杂陈。沈衡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是要我抚养他的私生子吗?还是有别的安排?想到此处,我不禁感到一阵刺痛。
当夜,我鼓起勇气去了沈衡的书房,想问个明白。推门而入,见他正伏案批阅文书,烛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倦色。
"将军,阿谦的事,我想知道真相。"我直截了当地问。
沈衡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我:"他是北境一位牺牲将领的儿子,无人抚养,我便带回来了。"
"那为何让他唤我娘亲?"
"府中有个整的家对孩子成长有益。"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哑然失笑,"整的家?将军,恕我直言,我们之间连夫妻都算不上,何谈整的家?"
沈衡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反驳。片刻沉默后,他道:"若你不愿,我可另作安排。"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将军大人,我不是在拒绝照顾阿谦,而是不解您的用意!您若真为孩子着想,为何不先与我商量?就因为我只是一个摆设的太太,不值得您费心吗?"
说这番话,我转身便走,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然而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顾氏,我并非有意冷落你。"
我停下脚步,等待他的下文,可他却又沉默了。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将军自便",便离开了书房。
从那日起,我开始全心照顾阿谦,却刻意躲着沈衡。我带阿谦读书习字,教他礼仪规矩,见他喜欢骑马,还请了教习每日指导。孩子聪慧,进步很快,渐渐也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