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同盟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帘时，洛风猛地从床上弹起，手指下意识摸向脖颈——铜钱项链还在。

宿舍里静得出奇，本该在桌前吃早餐的室友陈宇不见踪影，床铺整齐得像没人睡过。洛风抓起手机，锁屏显示7:15，却有十二条未读消息，最新一条来自班长：【全体速回教室，又有人昏迷了】

"又？"

他点开附带的照片，血液瞬间冻结。校医室病床上躺着的正是陈宇，而对方裸露的手腕上，赫然浮现着未完成的青色纹路——比他手腕的时纹简单，却明显是同源符号。

咚。咚。

铜镜在书包里突然震动，镜面浮现谢昱泽潦草的字迹：【别碰任何校内古董】。字迹下方，图书馆的平面图正缓缓浮现，某个位置被朱砂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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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古籍区的霉味比往常更刺鼻。洛风蹲在G区23排书架前，指尖掠过那些泛黄的线装书，终于在《万历野获编》的夹层里摸到个硬物——半块青铜罗盘，盘面刻着与铜镜背面完全一致的星图。

"放下它。"

阴影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谢昱泽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眼下的青灰更明显。他夺过罗盘时，洛风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新增了一道灼伤般的红痕。

"第五起了。"洛风拽住他袖口，"那些昏迷的学生都接触过什么唐代铜佛、汉代瓦当...就像你当铺里那些..."

"仿品。"谢昱泽冷笑，"有人在这些赝品里藏了时纹碎片。"他突然掐住洛风下巴迫使他抬头，"你今早是不是又预知到什么了？"

洛风瞳孔骤缩。他确实在刷牙时"看见"洗手池突然溢出血水，但十秒后现实里什么也没发生。

铜镜突然发烫。谢昱泽脸色剧变，一把将洛风推到书架间死角。几乎同时，头顶的日光灯管接连炸裂，黑暗中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洛风从缝隙间看到，一个穿民国学生服的半透明身影正飘过走廊，手中捧着本滴血的书。

"别呼吸。"谢昱泽的唇几乎贴在他耳廓上，檀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它在靠时纹波动找人。"

洛风后背紧贴对方胸膛，这才发现谢昱泽的心跳快得异常。鬼影在书架间徘徊时，他腕上的时纹突然灼痛——

"阿嚏！"

不受控制的喷嚏打破死寂。民国鬼影猛地扭头，书本哗啦啦翻到某页，洛风清晰看到那张泛黄照片：1926年的校园里，谢昱泽穿着长衫站在相同位置，身旁是个穿西装的青年，两人脚下横七竖八躺着穿学生服的尸体。

"别看！"谢昱泽捂住他眼睛，但已经晚了。鬼影发出尖啸扑来，洛风眼前炸开无数画面：

_燃烧的图书馆...谢昱泽满手是血地捧着碎镜...西装青年将匕首刺入自己心脏..._

"滚回你的时代！"

青铜罗盘爆发出刺目金光。等洛风再睁眼，地上只剩一本焦黑的《申报》合订本，其中一页被撕去了照片。

"时空回溯残留物。"谢昱泽喘着气捡起书，内页露出铅笔写的【丙寅年镜门之祸】。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暗红。

洛风抓住他肩膀："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三百年前——"

"是九十六年前。"谢昱泽甩开他，"现在起我说你记：第一，预知后流鼻血就立刻含这个。"他拍在洛风掌心一片冰凉的玉叶，"第二，周日前找出校内所有..."

话音戛然而止。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穿藏青色西装的历史系主任周慕云微笑着走近："这位同学，古籍区禁止喧哗。"

洛风浑身绷紧——照片里穿西装的青年，分明长着周慕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