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们轻声叫了他一声：“七弟。”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波澜。他看着我们，好像不认识一样。

“七弟，是我们啊，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马一一报上了我们的名字。

七弟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们。

我们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很难受。

老马试着和他说话，问他最近怎么样，问他还记不记得我们。七弟只是偶尔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听不清楚说什么。

我们又问他，他的软件写了没有。他听到“软件”两个字，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微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七弟母亲告诉我们，七弟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他的软件，虽然他的精神状态不好，但有时候还是会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我们看着他，看着那个曾经充满激情、想要改变世界的少年，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很痛。

我们坐了一会儿，和七弟母亲聊了聊七弟的情况。离开的时候，我们都给了七弟母亲一些钱，希望能够帮上一点忙。

回到北京后，七弟的样子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执念，彻底毁了他。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又回到了大学宿舍，七弟还在对着电脑敲代码，嘴里念念有词。我走过去，问他在写什么。他抬起头，冲我笑了笑，说：“我在写一个软件，写好了就能改变世界。”

我问他：“你写好了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敲击着键盘，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跃。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和梦里的我融为一体了。我就是七弟，七弟就是我。我们都是被自己的执念困住的人，只不过他的执念更极端，而我的执念，或许隐藏得更深。

醒来后，我躺在床上，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外面的天依然灰蒙蒙的，出租屋里还是弥漫着方便面和霉味。

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每个人都在奔波，为了生活，为了梦想，为了各种各样的执念。

七弟的悲剧，是不是也可能发生在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那些曾经的意气风发，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最终会将我们带向何方？

我没有答案，只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青春的代价吧。一些人成功了，一些人失败了，一些人，则彻底被自己“废掉”了。

我重新坐回电脑前，打开文档，开始写新的代码。手指依然僵硬，但心里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七弟的故事，就像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脆弱和迷茫。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在或多或少地被自己的执念所困扰，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我知道，我不能成为下一个七弟。

我盯着屏幕，一行行代码在眼前跳跃。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七弟的事情仿佛又被尘封了起来。我们六兄弟的微信群里，依然热火朝天地聊着工作、家庭、孩子，偶尔也会发发牢骚，抱怨生活的不易。但我总觉得，七弟像一个无形的影子，笼罩在我们每个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