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踉跄扶墙，战术服领口被扯开大半。他盯着镜中与自己四目相对的赤瞳少女，忽然低笑出声：“穿越？”手掌重重拍在镜面，“不如说……”裂痕蔓延处，映出三个扭曲的身影，“我们本就是……”
窗外骤雨忽至，打湿了尚在播放的投影残影。往世乐土崩塌的画面里，隐约可见十三张空置的王座。骤雨初歇，檐角犹坠珠玉。
大宝蜷在藤椅里，战术服领口歪斜，露出半截锁骨。指尖烟云明灭，映得赤瞳忽明忽暗。窗外残阳如血，将他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恰似那被雨水泡发的投影残片。
“道心……”他忽地嗤笑，烟云在掌心碎作星芒，“你们可知……”尾音浸了三分酒意，七分自嘲，“在这方天地……”
妖精小姐斜倚窗棂，粉纱裙摆沾着未干的雨露。她忽将团扇掷向李华，惊起案上茶烟袅袅：“小呆鹅，你来说说——”扇面展开处，恰是十三英桀的剪影，“何为……道心？”
李华接扇的手势忽变，蓝绸翻飞间竟成剑诀。待回神时，茶盏已碎作青瓷雪。她茫然望着满地锋锐，唇间漏出半声：“我……”
“看罢。”大宝突然暴起，战术靴碾过瓷片声声碎，“羽渡尘认主……”他擒住李华手腕，指腹摩挲她虎口薄茧，“太虚剑气……”另一手扯开自己衣领，心口处暗金纹路如锁链缠绕，“还有这该死的……”
话音戛然而止。窗外暮色里，金月牙头饰正悬于残月之上，泛着不祥的冷光。
妖精小姐忽然轻笑。她赤足踏过满地狼藉，足踝银铃叮咚。素手抚上大宝心口时，粉瞳里泛起涟漪：“道心既损……”指尖划过那些金色纹路，所过之处竟绽开血色红梅，“不如……”
“你！”大宝猛然咳出一口心头血，却见她俯身将唇贴在血痕之上。十三道虚影自她身后浮现，又转瞬湮灭。
李华忽觉腰间蓝绸剧烫。记忆如潮水漫涌——烈焰焚城时有人在她耳边轻叹：“华，记住……”往昔语声与此刻妖精小姐的呢喃重叠：“……道心即枷锁。”
“轰——”
金月牙头饰突然炸裂，万千金芒如雨倾泻。大宝在强光中看见自己镜中倒影——赤瞳少女的面具正片片剥落，露出其下……
“原来如此。”他忽然大笑，齿间鲜血染红唇角，“所谓穿越……”战术服化作飞灰，露出满身陈旧伤痕，“不过是……”
妖精小姐的吻忽然落在他眼皮上。往世乐土的虚影自她袖中展开，十三张王座环绕三人。她贴着大宝颤抖的睫毛轻语：“现在……轮到你来当律者了？”
李华手中的团扇突然自燃。蓝灰发丝无风自动时，她惊觉自己正念着陌生剑诀。窗外长空市灯火次第亮起，映出第三律者觉醒的光柱。
雨又落了。这次是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
暮色四合，长空市的霓虹渐次亮起，映得三人脸上光影斑驳，如浮世绘里泼洒的朱砂与靛青。
大宝一脚踩在窗台上，战术服早已换成不知从哪儿顺来的黑色风衣，衣摆猎猎，衬得她——不，现在或许该称“她”——那张原本冷峻的脸，竟莫名添了几分狂气。她指尖一挑，赤瞳里燃着三分癫狂七分戏谑，像是要把整座城市的灯火都揉碎了吞进眼底。
“从今天起——”她咧嘴一笑，森然白齿在夜色里泛着寒光，“老娘就是这崩坏世界第一乐子人！”
妖精小姐倚在窗边，粉纱裙摆被晚风吹得翻飞，掩唇轻笑：“哎呀，这么有干劲？”她眼波流转，像是看透了大宝的疯劲里藏着的那点不甘寂寞。
李华抱着一袋刚“零元购”来的薯片，茫然抬头：“……乐子人？”他眨了眨眼，仿佛在思考这个词是否和“火锅”一样值得期待。
“没错！”大宝猛地转身，风衣扬起一道凌厉的弧度，手指挨个点过虚空，仿佛在数落未来的受害者名单——
“草履虫？揍！”她指尖一划，像是已经看见某位白毛团子抱头蹲防的模样。
“煮饭婆？镇压！”她眯起眼，笑得像是已经听见雷电女王的刀锋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铮鸣。
“老古董——”她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愈发猖狂，“得揍两次！”
妖精小姐眨了眨眼，忽然凑近，粉瞳里闪烁着促狭的光：“那小识呢？”
“小识？”大宝笑容愈发灿烂，甚至带着点癫狂的期待，“那当然是——”
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李华手里的薯片袋差点飞出去——
“组团PUA她！轮流欺负！我要看她哭得梨花带雨！”
李华：“……？”他低头看了看薯片，又抬头看了看大宝，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剧本。
妖精小姐掩唇，笑得花枝乱颤：“哎呀，真是坏心眼呢~”
大宝叉腰，一脸理直气壮：“怎么？律者的事，能叫欺负吗？那叫——爱的教育！”
窗外，第三律者的雷光划破夜空，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她忽然安静下来，赤瞳微眯，低声呢喃——
“不过现在嘛……”
她转身，一把揽过李华和妖精小姐的肩膀，咧嘴一笑——
“先去吃火锅！”
李华终于松了口气，抱紧薯片袋：“……终于有我能听懂的事了。”
妖精小姐轻笑：“哎呀，火锅配乐子，倒也不错呢~”
大宝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风衣翻飞如夜鸦振翅，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嚣张——
“记住了！今晚谁抢我毛肚，明天谁就上我的‘乐子名单’！”
李华默默把薯片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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