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小狗

手腕被他攥得发疼，你皱着眉往后挣了挣，书包带滑到胳膊肘。晨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在公交站台的广告牌上，像场无声的拉扯。

“我等了！”你抬高声音，尾音有点发颤，“你呢？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Riku的目光落在你手背上，那道被他攥出的红痕格外显眼。他喉结滚了滚，松开手，指尖悬在半空又收回去，插进校服口袋里，指节蹭到冰凉的手机壳。

“我……”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刚才那股冲劲突然泄了大半。公交站台的广告牌在他身后亮起来，映得他侧脸一半明一半暗，“我回去找你了。”

声音很轻，却像小石子投进你心里，漾开圈圈涟漪。你这才发现他校服领口沾着点灰尘，大概是刚才冲下车时蹭到的，手腕上还有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书包带勒的。

“Riku同学。”吴是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椰元同学只是怕迟到，我顺路带一程而已。”他语气温和，目光却落在你和Riku之间，带着点微妙的审视。

这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Riku刚压下去的火气。他猛地转头瞪过去，拳头攥得咯吱响：“我跟她说话，关你什么事？”

“够了。”你皱眉打断他们，转身想走，手腕却又被Riku抓住。这次他用了点力，指尖烫得吓人。

“别走。”他声音发哑，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我错了。”

三个字像被砂纸磨过，粗糙地刮过耳廓。你愣了愣，回头看他——他耳根红得快要滴血，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你，却死死攥着你的手腕，好像一松手你就会消失。

吴是温突然轻笑一声，抬手按了按眉心：“看来我确实该先走了。”他冲你挥了挥手，目光在Riku紧绷的侧脸上顿了顿，“椰元同学，笔记记得中午找我拿。”

“什么笔记？”Riku总是心急，你们现在已经是不太冷静的情况下，竟然还要问你这些。

你心里很不爽，明明是他先早上把你丢下的，现在说这些话搞得好像是你的错一样。

“和你没关系。”我甩开他的手，语气硬邦邦的。

他被我甩得后退半步，眼神里那点恳求一下子散了，换上点委屈似的样子，嘴角抿得紧紧的。

“怎么就没关系了？”他追上来，步子有点急，“你跟他说什么了？笔记又是怎么回事？”

“都说了和你没关系！”我加快脚步，书包在胳膊肘上晃来晃去，“早上是谁把我一个人扔在车站的？现在倒来问东问西了？”

他不说话了，就跟在我身后，隔着半步的距离。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背上，热辣辣的，让人更烦了。

走了一段，他突然低声说：“我真回去找你了，跑着回去的，没看到你才又追上来的。”

我没回头，也没应声。路边的树影晃啊晃，把他的影子切成一段一段的。

“刚才……对不起。”他又说，声音比刚才还低，“不该那么使劲抓你，也不该冲吴是温发火。”

我脚步顿了顿，心里那股火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下去点，但还是堵得慌。

“知道错有什么用？”我回头看他，他赶紧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下去，“下次再这样，我就真不等你了。”

他连忙点头，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耳根那片红还没褪下去，看着有点傻。

“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他往前凑了凑，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现在一起走？”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他赶紧跟上来，并排走的时候，胳膊肘时不时碰到一起，他每次碰到就赶紧往旁边躲一点，又忍不住挨过来，跟只做错事想讨好又怕被嫌弃的小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