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空气突然凝固。青璃伸向契约纸的指尖悬在半空，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金色鳞纹。会员卡在她口袋上方缓慢旋转，卡面连锁店分布图里，代表妖皇心脏的坐标正疯狂闪烁。
"拒绝要付出代价哦……"少女的嗓音混着电流杂音。她脖颈皮肤裂开细缝，银蛇鳞片在皮下蠕动。白炽灯"滋啦"爆出火花，货架上的薯片包装正在褪色，露出里面缠绕黑丝的青铜铃铛。
青璃左眼突然剧痛。逆鳞在视网膜上灼烧出的古纹正与契约纸共鸣，冰裂纹从她耳后蔓延到锁骨，每道裂痕里都渗出金血。右眼视野里，少女的瞳孔分裂成无数红点，每个红点都映出她锁骨莲印的局部特写。
"别看倒影！"妖皇的声音从逆鳞里炸开。青璃猛地闭眼，听见"咔嚓"脆响——少女竟把指骨按进她右眼框。机械红点与骨骼接触的刹那，整个便利店像老式电视机般闪烁出雪花噪点。
左眼突然涌入大量画面。她看见妖皇跪在冰晶宫殿，胸口傀儡莲完全绽放的瞬间，他五指成爪捅进自己胸腔。不是挖心，青璃突然明白过来——他在撕扯契约关联的银蛇烙印。
"逆鳞...是切断联系的刀？"青璃在剧痛中喃喃。右眼的机械红点正顺着血管蔓延，所过之处皮肤晶化成数据流。会员卡终于落进口袋，卡面莲花纹路突然暴长，像活物般缠住她大腿。
少女歪头时发出齿轮卡顿声："第1314号分店专属服务……"她伸手去撩青璃头发，指尖在距离太阳穴半寸时突然僵住——青璃左眼溢出的金血正在空中凝结，形成与妖皇如出一辙的撕裂手势。
冰晶地面"嗡"地一震。青璃右眼看见货架商品全部法器化，左眼却见妖皇残影跪在冰面倒影里，正用最后金血绘制完整古纹。两种视野叠加的眩晕中，她突然抓住关键：契约纸上的莲花指印区，纹路走向与妖皇胸口的傀儡莲完全相反。
"镜像复制..."青璃嘶哑着挤出这个词。少女脸色骤变，银蛇鳞片从领口蜂拥而出。青璃趁机将左手按在冰面倒影上，妖皇残留的金血立刻顺着她指尖上涌。
右眼的机械红点突然开始抽搐。青璃看见自己晶化的皮肤下，数据流正被金色纹路反向侵蚀。会员卡在口袋里剧烈震动，烫金纹路像烙铁般灼穿布料。
"你竟敢——"少女的怒吼变成电子啸叫。她整个人开始解体，皮肤下钻出成千上万条银蛇。便利店墙壁剥落，露出后面浩瀚的星空数据流。
青璃左眼完全被金光充斥。妖皇残影在彻底消散前，将最后一点金血弹进她瞳孔。剧痛中她听见三个字："撕开它。"
双手抓住冰晶边缘时，青璃发现倒影里的自己动作慢了半拍。右眼红点已经扩散到瞳孔边缘，但左眼里的古纹正发出太阳般的强光。她深吸口气，猛地将冰面朝两边撕开……
"哗啦！"
不是冰晶碎裂声，而是无数数据链崩断的电子音。便利店像被撕开的幕布般分成两半，露出后面妖皇的心脏空间。青璃右眼突然恢复视力，看见自己扯断的银蛇正化作黑色黏液蒸发。
少女的身体正在坍缩。她机械红点组成的瞳孔死死盯着青璃："夜噬连锁...永不终止..."话音未落就碎成像素块，只剩那截指骨"当啷"落地，上面刻着与青璃锁骨完全相同的莲印。
青璃跪在冰晶碎片中喘气。左眼火辣辣的疼，但视野里多出个完整的逆转符。会员卡在口袋里安静下来，卡面莲花纹路褪成淡灰色。她摸索着捡起指骨，发现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字：“道韵备份1314”
白炽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最后一块未融化的冰晶映出倒影——不是便利店，而是太上老君手持缚仙索站在炼丹炉前，炉火映出他袖口沾染的黑色黏液。
青璃下意识摸向锁骨。莲印正在发烫，与指骨上的纹路产生微妙共振。远处传来空间崩塌的轰鸣，但她耳中只回荡着妖皇残影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话："下次见面...记得还我逆鳞..."
青璃的指尖刚触碰到冰晶碎片，整片空间突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她右眼的机械红点突然疯狂闪烁，视野里跳出一串血色倒计时：“道韵复制进度98%...99%...”
"来不及了！"她本能地咬破舌尖，混着金血的唾沫喷在指骨上。刻着莲印的骨头突然发烫，烫得她掌心皮肉"滋滋"作响，却死死攥住不放——这是妖皇用命换来的钥匙。
便利店天花板突然剥落，露出浩瀚星空。但那些星星全是银蛇的竖瞳，冰冷地注视着下方。青璃左眼的逆转符突然暴起金光，她看见自己皮肤下流动的血液里，密密麻麻的银色数据链正在啃食她的道韵。
"原来这就是被复制的滋味..."她苦笑着单膝跪地，突然将指骨狠狠刺入左眼。剧痛让整个世界都扭曲了一瞬，但下一秒，逆转符的金光顺着指骨逆流而上，在银蛇群中炸开……
"轰！"
星空像被砸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青璃右眼的倒计时卡在99.9%，机械红点发出尖锐警报。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发现便利店的地面正在塌陷，露出下方翻滚的黑色黏液海洋。
"警告！道韵载体即将崩溃！"镜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带着电子设备短路时的杂音。青璃低头看自己的右手，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化，但金光在晶化层下顽强蔓延，像春草顶开冻土。
她突然笑了，笑得咳出金血："你们复制不了这个。"左手猛地插入胸口，在银蛇群的尖啸声中，硬生生扯出一截缠绕黑雾的金色道韵——那是妖皇逆鳞最后留给她的东西。
黑色黏液突然沸腾。便利店货架上的所有商品同时爆开，无数青铜铃铛飞向青璃。她站着没动，只是将金色道韵按在指骨的莲印上。两者相触的刹那，整个空间响起清越的玉磬声。
"哗——"
黏液海洋突然凝固。青璃看见自己晶化的右手正在恢复血色，而崩塌到一半的星**然定格。远处传来镜妖歇斯底里的电子音："终止程序！立即终...滋啦..."
声音戛然而止。青璃抬头，看见最后一颗银蛇瞳星星炸成金粉，纷纷扬扬洒下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在金粉中摸到一片冰凉的金属——是半块破碎的缚仙索锁头，内侧刻着与指骨上一模一样的莲印。
"原来如此..."她攥紧锁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时左眼的金光还未散去，隐约看见便利店门口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胸前别着"夜噬集团首席研究员"的工牌。
那人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睛："恭喜通过测试，第1314号实验体。"他手里的平板电脑亮着，屏幕上正是青璃锁骨莲印的3D建模图，旁边标注着“道韵纯度：SSS级”。
青璃的右眼突然刺痛。她这才发现，自己恢复视力的右眼里，研究员白大褂的纽扣全是微缩版的银蛇瞳。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