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色的灯光在林语家的客厅里晕染开来，原木茶几上摆着四杯冒着热气的花茶。张瑶捧着茶杯，指尖感受着陶瓷传来的温度，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网球拍和一家三口的合影。
"这房子比我想象中温馨多了。"张瑶吹开浮在水面的茉莉花瓣，"我还以为网球王子的未婚妻会住在那种日式豪宅里。"
林语往茶壶里添热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水珠溅在袖口，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最开始我也吓了一跳，"她放下水壶，用毛巾擦拭手腕，"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房间，旁边还放着幸村的照片。"
幸村精市坐在单人沙发上，网球包靠在脚边。他注视着茶杯中旋转的花瓣，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当时护士打电话说我的未婚妻失忆了，"他抬起眼睛，"我以为是哪个队友的恶作剧。"
小悠盘腿坐在地毯上，双手捧着马克杯。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但他没有擦拭，只是盯着水面出神。茶水的波纹突然剧烈晃动，映出扭曲的影像——网球场刺眼的灯光，林语痛苦跪地的身影，一团模糊的黑影正举起球拍——
"小心！"
马克杯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茶水浸湿了浅色的绒毛。小悠的手指死死抠住茶几边缘，指节发白。
"烫到了？"张瑶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却感受到不正常的低温。男孩的瞳孔剧烈收缩，虹膜边缘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色。
林语立刻蹲下身，手掌覆在小悠的背上。隔着棉质T恤，她能感觉到男孩的脊椎正在轻微颤抖。"没事的，"她轻轻拍打，"只是打翻了杯子。"
"不只是杯子。"张瑶没有松手，她盯着小悠苍白的脸色，"你看到什么了？"
茶水的痕迹在地毯上蔓延，形成奇怪的形状。小悠的呼吸逐渐平稳，但目光仍然涣散。"球场的阴影..."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妈妈打球的时候...会痛..."
幸村精市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小悠身后。他的影子投在男孩身上，遮住了台灯的光线。"上次地区赛前，"他的声音很轻，"你也说过类似的话。"
林语抬头看向幸村，发现他正注视着小悠的侧脸，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锐利。窗外的树影突然剧烈摇晃，一阵风掀起了纱帘。
"我去关窗。"张瑶松开小悠的手腕，但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语一眼。
趁着这个间隙，林语把小悠搂进怀里。男孩的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呼吸带着不自然的频率。"没关系，"她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明天开始我会加倍训练，不管什么阴影都伤不到我。"
"不是训练的问题..."小悠的声音闷在衣料里，"是时间线在收束..."
张瑶关窗的手停在半空。玻璃映出她骤然紧绷的表情，但当她转身时，脸上已经挂上轻松的笑容："小孩子做噩梦很正常。我以前看恐怖片也会——"
"不是噩梦。"幸村精市弯腰捡起滚到沙发底的马克杯，指腹摩挲着杯沿的裂痕，"上个月预选赛，真田的对手突然弃权，就是因为小悠提前警告过对方膝盖有旧伤。"
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风铃在阳台叮当作响，带着某种规律的节奏。小悠终于从林语怀里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恢复了清明，但嘴角绷得紧紧的。
"我需要巧克力。"他突然说。
林语怔了怔，随即笑出声："这时候还想着零食？"
"血糖低会影响判断力。"小悠推了推眼镜，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莫名成熟，"厨房左边第三个抽屉。"
张瑶挑眉看向幸村，后者微微点头证实了这个说法。当林语起身去拿巧克力时，张瑶凑到小悠耳边："你瞒着他们多少事？"
小悠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望向阳台，夜空中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某个特定角度。"足够多，"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又远远不够。"
幸村精市把修复好的马克杯放回茶几。杯底与木质表面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咔"声，像是某种信号。林语拿着巧克力回来时，发现三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地改变了。
"明天开始，"她把巧克力掰成小块，"我会和幸村一起特训。张瑶要不要也来？"
张瑶接过巧克力，却没有立即吃。她看着小悠像完成仪式般将巧克力排成特定形状，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和原著的设定不太一样？"
风铃的声音戛然而止。小悠的动作停顿了半秒，这个细节只有幸村注意到了。
"比如？"幸村拿起最后一块巧克力，在指尖转动。
"切原赤也的恶魔化，"张瑶盯着小悠的反应，"在这个世界会引发真实的物理伤害。上周练习赛，他的球在墙上留下了半米深的裂痕。"
林语手中的巧克力掉在地上。小悠弯腰去捡，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表情。"物理法则的渗透..."他喃喃自语，声音淹没在张瑶接下来的话里。
深夜十一点，客厅只剩下壁灯还亮着。张瑶睡在客房，幸村在阳台打电话，林语收拾着茶几上的杯碟。小悠站在落地窗前，星空在他眼中投下细碎的光点。
"天蝎座α星偏移了3.7弧分他对着玻璃呵出一片白雾，用手指画出复杂的符号，"比预计快了36小时..."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幸村精市靠在门框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你上次说的时间节点，"他的声音融在夜色里，"是不是要提前了？"
小悠没有回头。他的指尖停在玻璃上某颗看不见的星星位置，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记。
"足够妈妈打完关东大赛。"窗玻璃映出他微微发光的眼睛，"但不够我们找出那个黑影。"
幸村精市滑动手机屏幕，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中，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影站在空无一人的球场上，手中的球拍滴落着类似沥青的黑色物质。
"从你第一次预警开始，"他把手机转向小悠，"我就在各个球场装了摄像头。"
小悠终于转过身。月光穿过他的镜片，在脸颊投下两道苍白的菱形光斑。"你比我想象的敏锐，幸村叔叔。"
"不如你敏锐。"幸村收起手机，阴影中的微笑带着几分锋利，"毕竟你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楼下的庭院里，张瑶突然推开窗户探出头："你们两个！半夜不睡觉在谋划什么？"
小悠和幸村同时看向对方。某种无声的交流在月光下完成，当幸村转身回应张瑶时，他的语气已经恢复如常："在讨论明天的训练菜单。"
林语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睡袍的腰带拖在地板上发出沙沙声。"小悠？"她揉着眼睛，"怎么还不睡..."
男孩走向母亲的瞬间，眼中的金光彻底消散。他握住林语的手，掌心温度正常得不像话。"在看星星，"他指向夜空，"仙女座正在形成新的星团。"
张瑶趴在窗台上吹了声口哨："这孩子到底有多少隐藏设定？"
幸村精市笑而不语。他的手机在口袋里微微震动，最新收到的邮件里，立海大附属医院的脑科专家回复道："您咨询的案例中，颞叶异常放电确实可能引发预知性幻觉..."
夜风再次掀起纱帘时，小悠已经乖乖跟着林语走向卧室。但在楼梯拐角处，他突然回头看向阳台。幸村精市站在星空下，手中的网球无意识地在掌心转动，金属拍线的反光像一道微型银河。
\[未完待续\]**第五章：星轨下的暗涌**
巧克力包装纸在林语指尖沙沙作响，她将锡纸折成小船形状放在茶几上。小悠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掌心深深吸气。
"有消毒水味。"他睫毛快速颤动，"你刚才碰过医药箱？"
张瑶正往马克杯里倒新泡的茉莉花茶，热水突然溅出杯沿。幸村精市接过茶壶的动作比她更快，修长手指稳稳扶住壶嘴，水蒸气在他们之间织出一片朦胧。
"医药箱在玄关柜子第二层。"幸村把茶壶放回保温垫，陶瓷底座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你什么时候去拿的创可贴？"
林语下意识蜷起手指。小悠的指尖还贴在她腕间脉搏处，男孩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异常清晰的37.2度——这个数字突然跳进她脑海，精确得不像估算。
"就刚才收拾茶杯的时候。"她抽出手指向厨房，"洗碗机旁边那摞盘子..."
"是右手第三个盘子。"小悠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骤然紧缩的瞳孔，"边缘有缺口的那个。"
张瑶的叉子当啷掉在碟子上。窗外树影剧烈摇晃，一根断枝啪地打在玻璃上，留下蜈蚣状的湿痕。幸村精市走到窗边拉紧窗帘，布料摩擦声里混着他状似随意的提问："立海大附属医院脑神经科，最近是不是换了新的核磁共振仪？"
小悠正在排列巧克力块的右手悬停在空中。林语看见他后颈细小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在台灯照射下像一圈透明的光晕。
"3.0T超导型磁体。"男孩声音突然变得平板，"但这不是重点。"
张瑶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她双手撑在茶几上，长发垂落扫过那些被摆成北斗七星形状的巧克力。"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林语闻到了淡淡的铁锈味。她低头发现小悠的指甲不知何时掐进了掌心，四道月牙形的红痕正在渗出细小的血珠。男孩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继续用染血的指尖移动着巧克力块。
"7月20日。"小悠突然说，"关东大赛抽签会那天，神奈川海洋公园会有虎鲸表演。"
幸村精市正在调试空调遥控器的手指顿住。液晶屏蓝光映着他骤然冷峻的侧脸，温度显示22℃的数字不断闪烁。
"那个表演场..."他声音很轻，"正好能看到富士山全景。"
林语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看见小悠沾血的手指在巧克力块上方划出奇怪的轨迹，那些棕褐色的方块突然开始融化，形成粘稠的液体向茶几边缘流动。
"别看！"张瑶一把捂住她的眼睛。黑暗中林语听见液体滴落在地毯上的闷响，接着是某种东西高速旋转的嗡鸣。
当张瑶松开手时，茶几表面干干净净。小悠的眼镜放在原本融化巧克力所在的位置，镜片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幸村精市站在阳台门前，手中网球拍的拍线正在高频振动，发出类似琴弦的余韵。
"厨房窗户。"小悠闭着眼睛说，"纱窗右下角破了0.3毫米的洞。"
张瑶冲向厨房的脚步声里，林语注意到男孩的虹膜边缘又泛起了那种金色。这次光芒没有消退，反而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般在他眼球上扩散。她伸手去碰小悠的肩膀，却在接触瞬间被一股电流般的刺痛弹开。
"静电？"她搓着发麻的指尖。
"地磁暴。"小悠睁开完全变成金色的眼睛，"今晚的KP指数会达到7。"
幸村精市突然大步走来，网球拍横在林语和小悠之间。金属拍线在空气中划出银亮的弧光，林语闻到一股类似雷雨过后的臭氧味。
"够了。"他声音压得极低，"你明知道过度使用能力会加速——"
"来不及了。"小悠抓住网球拍，拍线在他掌心勒出深痕，"它们已经发现妈妈能看见黑影。"
张瑶举着破洞纱窗冲回客厅时，整栋房子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所有人都看见小悠的金色瞳孔里映出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像被搅散的星座般疯狂旋转。
"不是停电。"男孩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是它们遮住了月亮。"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