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女孩感觉很空闲,总感觉小动物似乎越来越少找她了。
困倦,空虚充斥着那副躯壳。
她听着同她讲话的声音,恍惚间像是不受控制的打开了门。
门外的未知来客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火红的毛发在阳光下尤为漂亮,银蓝的双眼似乎包含着令人看不懂的笑意夹杂着疑惑。
“狐......狸......”
女孩微微愣了一下,脑海里不禁浮现其他的小动物所说的那只处于森林里的狐狸,可恶且可怕。
不可以继续了。
但那只爪子扒拉住了门,似乎带着某种看不透的情绪,女孩几乎感觉自己被火热的烫了一下,如同凌迟一般——竟鬼使神差般的再度把门拉开。
“看来这位小姐对我误解很深啊。”
对方微微眯眼,耸立于头顶的双耳动了动。
“不知那些【动物】对小姐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狐狸先生,请回。”
得到并不算满意的回答之后,狐狸只是眯了眯眼,随即咧开嘴巴。
“也行,我改天来看您,亲爱的小姐。”
【6】
我是被憋醒的,气道的不通畅诱发喉咙一阵阵的巨疼。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一双女人的手,带着粗粝的触感硬生生压在脖颈上。
像是发现我醒了,那双手的主人带着惶恐的不安感,愈发用力着。
我微微咬牙,用力遏制着那双手,或许是因为受限的状态过于糟糕,我用力一推。
那个女人竟像是有些吃惊般的随着我的力气倒在温软的床褥上。
局势由此逆转。
“你是谁——”
见对方的手仍没有放松,我大抵也猜测些许——怕不是某位小心眼的家伙给我的【大礼】。
这么想着,便将双手与遏制在我脖颈上的姿势一般,利用在上的优势紧紧掐住对方。
看着对方的脸色原本还算看得过去的脸色逐渐转红,我依旧没有松手。
“说,不然我就杀了你。”
对方似惊恐般的翁动的唇瓣,从喉间硬生生挤出略显沙哑的字,一字不差的落在我的耳畔。
“白......白国王让我——”
但同样是瞬间,她的脑袋爆炸了。
其实说是爆炸也不准确,强烈的血腥味冲进鼻腔,殷红的内脏混合着血确实实实在在的落在我的脸上。
或许是面前这幅惨状着实难以见到,我顿了顿,有些僵硬的转向倚靠在门框上的白六。
他看上去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甚至嘴角还带着稍许笑意。
“本来想着这位已然步入天际的女士能为了其子嗣坚持更久些许,没想到还是因恐惧招了。”
似叹息,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轻易的绕过散落于地上的污秽。
“你的表现倒挺不错。”
直至站定在我的面前,他微微俯身。
“不过我也在好奇着,为什么原本有能力一刀抹了对方脖颈却不使出来呢?”
略显冲鼻的玫瑰香伴随着浓厚的血腥味一时间呛的我狂咳不止,对方也似不急色于回答,只是静静等待着我缓过神来。
在缓过来了之后,我静静的观望着被我推开倒在地上的已无生命特征的躯壳。
“好像在哪见过。”
对方似并不意外,只是浅浅的轻哼的笑了一声,权当回答。
“她的孩子......在住院——”
“作为护士,记得倒是很清楚呢。接触过吗?”
也是。
不接触过怎么会知道对方的右手骨折呢?
如果不是因为清楚的了解对方为保护孩子导致一起发生了车祸留下彻底的病根,恐怕我会死在那个人手里。
——选择了最为保守的方法,恐怕也不是真正意义上想要杀我。
白六是威胁了她?
似察觉到了我的想法,他略显无辜的摇了摇头。
“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呢?不过——”
他将我的下巴抬了起来,硬生生转了话锋。
“做了个交易罢了。”
想想也是,一个因住院签下巨额条款的单亲母亲,却又舍不得放弃躺在冰冷病床上的独属于她的孩子。
她怎么不可能和面前的这个家伙做交易呢?
因为对方是唯一在短时间可以且愿意救她孩子的人啊。
我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沾染着血渍的心形吊坠,依旧发着愣。
思绪却不住的回到那时刚遇见这位女士的时候。
“求求你——”
“求求你救救囡囡——”
“囡囡还小,她不能有事!囡囡才七岁啊——”
“她还有大把年轻的时光啊——”
是几乎声嘶竭力伴随着哭喊到几乎绝望的声音,我垂头回握着对方因长时间失血而变得苍白且冰冷的手。
“放心,宋女士,请相信我们是专业的医疗团队。”
即便没有什么波澜,但还称得上安慰的回应多多少少安抚着对方。
虽不是主治,但也依稀记得当时持刀医生是翏轩。
那次其实并不算顺利。
翏医生家也有一个可爱的女孩,但公对公,私对私——共情患者等于自断生路。
我原本相信这句话对于见过太多的人生阅历还是懂的。
直到——
“医生——求求你——”
被车玻璃划伤骨骼错位现在以做了石膏用以固定的宋煜枝女士不知是不是麻药劲还没过,一瘸一拐的走到完成手术的翏轩面前。
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扑通一声跪下,紧紧扯住翏轩。
以极度卑微的姿势恳求着。
“我求求你们,我暂时没有钱,求求你们,等我一段时间——我一定把钱还上。”
站在翏轩身边的护士张瑾微微蹙眉。
“这件事是可以缓期......但与医院是无关的。”
“也就——”我略微迟钝的开口。
“也就?!”
那个母亲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般的换了一个方向紧紧抓着我的手,眼神里迸发出是前所未有的光。
我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主治医师翏轩,用眼神询问着。
而对方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便联系院长,与宋女士完成了条例。
回忆在此也就结束了。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小姐。”
沉默似乎也算一种回答。
似乎看透所思所想,那修长带着些许冰冷的轻抚着脸庞。
儒雅的声音却又止不住带着盘旋着的恶意。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看我并未起波澜,白六也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对于那个即便想杀了你的女人依旧手下留情了不是吗?可是如果不是她先想把你杀了,你也不会这么做不是吗?”
“所以啊,你现在已经成为了世人眼里所惧怕的【怪物】。所以,小怪物——你得知道,不会有人会与一个杀人犯进行正常人社交的。”
他忽的轻轻嗤笑一声,压迫感席卷着心头,无端让我有些晕眩。
“因你而亡的女士恐怕不会含笑九泉,你说对吗?而同时对于市面上大部分可以作为快速敛财的渠道无非就两种。要么资本买卖,要么——”
“——谋财害命。你觉得.......”
靠的极近的冰冷吐息洒在脖颈处,泛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似并不满足于看到我脸上几乎凝滞的惧容,懒散的拨弄着因血渍而显得些许凝固的头发。
“你属于哪种?”
他的话不轻不重,但我想。
——狡猾的狐狸应该嗅到了有趣的事情。
他是在威胁还是提醒呢?
没有人知道这恶贯满盈心里极度不正常的家伙是怎么想的。
但似乎目前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是,他——
对我感兴趣。
如同平静的水面被一颗石子惊起惊涛骇浪,不过这应该就是他所想要的结果。
PUA,我曾在心理学书上有系统的学习过些许必考内容。
但也不乏从中得出,他所想要的结果,似乎并不如表面如此简单。
“想的这么认真,是在思考怎么对付我吗?”
是凉飘飘的话语,我转头对上白六的视线。
“白先生如此煞费苦心,怕不是有什么需要合作的?”
“我喜欢聪明人。而你确实比其他人更容易察觉到我的目的。”
他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眯了眯双眼,似乎也不掖着自己所想要的结果。
“你的技能,我喜欢。”
“白先生倒真直接,不过——”
我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略带讥讽。
“白先生似乎有些贪心了,您的队里不是有一个和我拥有一样定位的小女孩?”
“对于财产,我一向会给予多一些的耐心。而同时,我也最讨厌别质疑我的决定。”
白六虽与我的距离不远不近,但我似乎并不能从他一向完美无缺的笑容察觉出什么,就这样静默片刻,突然他缠着我头发的手指略微用力,我被迫仰视着他。
“你知道财产不容易贬值的方式是什么吗?”
他突然转了一个话锋,头皮略显发麻的同时,我的脑袋也闪过一些话语,似乎与白六说的话对应起来。
是流通。
“是交易。”
不断的流通迫使一串简单的数值逐渐庞大。
“不断的被利用,发挥出更大的价值。同样——投资产品的价格随着市场供求关系的变化而波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通货膨胀带来的货币贬值风险,我想你应该最清楚这方面。”
不然也不会去作为【中间商】与其他出价最高的公会合作提高其队员的下限。
以最小的支出换取最大的回报利率,这并不算亏本。
“而作为稳定的资产拥有者,自是不希望所属的资产会有想要【背叛】的念头。毕竟,这会大大减少商品原本所拥有的价格,对于一个商人而言,这是禁忌。”
他轻笑着松开我的头发,微凉的指尖缓慢划过脸颊,似情人般的呢喃,却带着无处可逃的冷意。
“所以,在我身边,你最好不要有想要逃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