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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朱聆顿了一下，她开始仔细思考要从哪里讲起：“你之前跟我说你喜欢余述的时候，你对她是很懦弱的，不会主动找她，只会私底下跟我说你今天对余述又有什么想法，但是你表现出来的样子非常正常。反观对我，你反而有一种特别主动的感觉，你好像完全不害怕我要是会讨厌你怎么样的，我会给你的情绪兜底，这是你对我的判断，所以你对我不懦弱也不担忧。”

喜欢是会害怕的，害怕对方讨厌自己，害怕对方跟自己不接触。

“是，我觉得你不会嫌我烦。”程千璐点头。

许朱聆眨了一下眼睛，在十二月底的冷风中被吹得瑟瑟发抖，她狠狠吸了一下鼻子：“我今天不来见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今天不想见我。”

“嗯，我今天确实不太想见到你。”

许朱聆继续说：“今天江桥月说林蕊和若若死了你没有一点动容，虽然若若跟你之前关系很好，他们的生死你不在意对吗？”

“是。”

“余述还怕你跟若若关系太好把她不放在心上，我听得都要笑了。”许朱聆笑了一下，“你会在意谁呢？”

“你。”程千璐不假思索道，“还有余述。”

许朱聆温和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是不信的。

程千璐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每一个行为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无不彰显着她在她心中的位置是不够高的。

她不在乎她，她甚至不在乎余述。

余述很重要，许朱聆也很重要。一只小狗对她来说很重要，一个玩具对她来说也很重要。只是她不在乎，她的东西来了就是她的，不能走。

一向只有她玩腻的份，不能有别人抛弃她的份。

一个自私自利到骨子里的利己主义再爱再在乎，又怎么可能把别人放到心里某个位置上呢？

就像上次到他们宿舍生崽的猫妈妈，她给许朱聆发的消息也是“好麻烦”。所有人都去喂小猫了，她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玩手机，余光都不曾瞥一眼外面的众人，余述问她有没有吃的她才动一动身把抽屉里用来泡泡面的香肠塞到余述手里。

许朱聆跟她一样，她只是在宿舍瞥了几眼外面攀着栅栏的小猫，看它喵呜喵呜地叫着，直到那只饿了的小猫可怜兮兮地看向她，她才动了一丝恻隐之心，站起来拿了一块肉放在那只小猫面前。

其实有什么区别呢，她和程千璐。

什么都爱，又什么都不在乎。

程千璐斟酌着用词：“你观察能力很强，但是很容易多想，你这个人没有什么不好的，就是想太多了。”

许朱聆怜悯似的看着她：“这是我的特点。当一个特点在我身上有其发挥作用时必然有其产生的缺点。你不能当我的优点既得利益者又无法包容我的缺点。”

程千璐愣住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不需要表达出这个意思。”许朱聆说，“回到你一开始问我的问题，我想应该是系统那句话让你产生了怀疑。”

“嗯。”程千璐闭嘴了，安安静静地坐在她面前看她发抖的身体和嘴唇。

许朱聆没有讲实话，她看着程千璐：“那是很早之前的梦了，我以为不是真的，也没跟你们讲过。”

一个谎话要是要有最好的输出效果就是应该真假参半，尤其是对程千璐这种多疑病人，又很聪明的多疑病人。

她要塑造一个她不喜欢程千璐的形象，那么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圆“她不喜欢程千璐”这个谎话。她的上头期格外短，她不在乎别人对她怎么样，她只在乎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爽了没有。但是很明显，程千璐在她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是一个例外。

“是吗……”程千璐喃喃道，她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古怪，细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来，于是放弃了思考，“那如果以后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别救我。”

“看情况。”许朱聆含糊不清道，“没什么别的事我走了。”

“嗯。”程千璐当她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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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璐早上难得成为了第一个到班上的人，前一天晚上和许朱聆夜聊到两点让她实在有点犯困，许朱聆明显也是。她昏昏沉沉地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摆着前一天他们收集的关于上一个副本每个人通关的做法。

身为专业公认的领头羊四人组，林橙和程千璐早就看完了这一份资料，余述懒得看，程千璐给她解释她听了还不到四分之一就摆手不听了，她坐在椅子上翘着腿，过了三五分钟，她又把那资料拿回来迅速翻了一遍，然后放在了许朱聆的桌子上。

许朱聆看着那厚厚一打快要有他小拇指高的纸质资料就头疼，她眼神呆滞地转过去问林橙可以不看吗。

林橙微微一笑：“如果你不想被那两个人追杀的话，我建议你还是看一下。”

被威胁了。

许朱聆心里的那个小人咬着手帕流眼泪，于是他只能拿着那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收集来的三百多张通关记录的资料，翻了三五页全是《护士站的灵魂交易》。

许朱聆顿了一下：“我们所有人过的副本都是这个吗？”

“这里的资料只有我们临州的，我们把网上所有关于这个副本的帖子汇总了一下，发现全部都是我们地区的。”余述打了个哈欠，她困得要起飞了，“我万古岭的朋友跟我说他们的副本是《心机人的角色扮演》，是个逻辑演戏本。”

呵呵。许朱聆心里冷笑。这种这才是真正的新手筛选本吧？！她们一上来就是什么灵异本，看了就想死。

林橙迷惑地看了一眼余述：“你不是昨天晚上六点就睡了吗？然后睡到两点起来不知道干什么。”

“噢，我醒来是被程千璐进门的声音吵醒的，然后我就问了一下她刚刚干嘛，她说和许朱聆在外面聊天，我就缠着她问她聊的啥。”余述耸了耸肩，“扯回原来的话题，据我所知，每个地区的副本都不一样，但是同一个地区的所有副本都是一样的。”

“时间呢？”许朱聆问，她昨天一回宿舍倒头就睡，还没来得及去网上看那些资料。

“都是昨天早上十点半，就是在你看到红皇后之后。”林橙说，“真正的预言之子原来是这个意思，难怪同样是算塔罗的我没有塔罗技能。”

许朱聆：……

一时半会儿还听不出来你到底是嘲讽还是普通地讲一句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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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系统公布了那些东西之后就跟死了一样，他们也没有收到下一次进入副本的时间。

许朱聆犹豫了一下，突然想起刚刚林橙对自己说的，大胆地提出了一个假设：“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说可能。下一次红皇后什么时候又想进行人员筛选了就到我们的窗子前面看我一眼，我什么时候看到她我们下一次副本什么时候开启。”

……

林橙的表情一言难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许朱聆不满地打了她一下：“我这不是提出一个假设嘛。而且按照我们现在这个情况，你昨天也听系统说了，我们只是通过了门槛筛选，也就是说后面还有好多个筛选。那现在什么都没有通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只能做出最坏的打算。她就是随机性的。”

余述在旁边幽幽来了一句：“最坏的结果是我们在进入副本的前一天早八晚十的满课。”

许朱聆石化了：“为什么！为什么都进入无限流的世界了，我们还要上课？！”

“因为我们的老师没有进入无限流的世界。”程千璐说。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悲伤又难过的事实。原本他们专业进缝纫室就是对他们进行肉体摧残，上专业课就是对他们进行精神摧残，现在进入了无限流世界也要经受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也就是说他们的现实中和无限流当中都要经受每日每夜的折磨。

许朱聆呵呵一声，掏出塔罗。

“干什么？”

“算一下我什么时候能死。”许朱聆风轻云淡地如是说。

这句话当然是骗人的，她还没有这么大本事能够泄露天机。

“能算一下明天的彩票号码吗？”程千璐插了一句，“下一次副本到来之前我想暴富一下。”

“我要是会算这个东西，我早就暴富了。”许朱聆瞪了她一眼，“就算算出来了，万一明天开奖之前我们就进入副本了呢？”

“不要乌鸦嘴。”林橙堵住她的嘴，从桌子上随便拿了一个压布料小木板，“摸木头呸呸呸三下。”

许朱聆从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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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300多页的资料许朱聆总归是没看完，光是看了三四页她就开始头疼了，注意力涣散，左顾右盼的，又硬是让自己看了两个多小时。

但其实大家的通关条件大差不差，无非就是同伴死在了电梯上，同伴死在了第一晚上被选中的秘境中，同伴死在了第一天的心理门诊之类的……其实也可以看得出来大家的难度值普遍都是比较低的，至少死了的前提条件基本是心里撑不住，活活被吓死，在此基础上甚至有很多副本六个人一起通关的，大部分人唯一的危险大概就是在最后把医院搞成游灵的管辖范畴，经历了一次惊险又刺激的追逐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