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树灵契约

黎明前的永夜森林边缘，艾琳娜拖着昏迷的凯勒布在腐殖质上留下深深拖痕。托比跟在后方，每隔几分钟就要停下甩头，仿佛在驱赶脑中的声音。

"不能再走了。"艾琳娜瘫坐在巨大的树根上，星刃插在泥土中发出警戒的蓝光。她检查凯勒布右臂的伤口——被托比眼中射出的光束灼烧出的孔洞边缘，闪烁着与皇家科学院武器相同的星芒。

托比突然用星鲨般的腔调开口："铁荆棘...在歌唱..."

百米外的雾气中，隐约可见缠绕着黑色藤蔓的巨树。那些藤蔓长满倒刺，随某种韵律收缩舒张，像在呼吸。当艾琳娜靠近时，倒刺突然暴长，在她脸颊划出血痕。

"救...我..."巨树的树皮上浮现出人脸轮廓，树汁从眼窝状结痂处渗出。藤蔓根本不是寄生植物，而是从树灵体内穿刺出来的变异组织。

星刃发出共鸣，第一道铭文脱离刃身，在空中重组为古老的精灵文字。艾琳娜不自觉地念出："以星之名，释汝之苦..."

刃尖刺入树干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她脑海——这片森林曾是精灵族的圣地，三百年前双月异变时，某块坠落的星芒污染了树灵。现在那些黑色藤蔓正在地下蔓延，感染整片森林。

"代价..."树灵的声音在她颅腔内回荡，"三个真相...或三个谎言..."

艾琳娜感到某种古老魔法正在形成契约。她握紧星刃："我选择真相。"

树皮剥落处露出晶莹的树心，三根洁净的银白藤蔓伸出，轻轻缠绕她的手腕。"问吧..."树灵说，"但每个问题都会加速混沌对我的侵蚀..."

"第一个问题，"艾琳娜指向凯勒布，"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银藤突然绷紧，树灵发出痛苦的呻吟。凯勒布的机械目镜突然自动解体，露出下方刻有皇室纹章的眼眶——那是只有直系皇族才会被烙印的星芒徽记。

"第七皇子..."树灵艰难地回答，"被放逐的...星象学家...叛逃科学院...加入星穹会..."

艾琳娜震惊地看向昏迷的同伴。托比却反常地冷笑："难怪他的怀表能操纵时间，那是皇室秘宝时之沙的碎片。"

树灵的一根主枝突然变黑崩裂。艾琳娜赶紧问出第二个问题："星刃的真正用途是什么？"

整棵巨树剧烈震颤，树心浮现出全息投影般的场景：七位披星袍的守门人将某种巨大存在封印在水晶中，然后星袍者们各自将封印片段注入不同武器。其中最后一人犹豫了，将他的片段分成两半——一半注入星刃，另一半...注入自己体内。

"封印容器...不是武器..."树灵的声音开始失真，"你体内...也有..."

艾琳娜还未消化这个信息，托比突然抢问："第三个问题！混沌之茧现在藏在哪？"

"不！"艾琳娜想阻止，但银藤已经响应问题。树灵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所有叶片同时脱落，在空中燃烧成绿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出镜之城大教堂的地下室景象，穿白袍的雷奥纳多大主教正在给某种脉动的黑色物质做洗礼仪式。

契约完成，银藤化为灰烬。获得自由的树灵将最后纯净的汁液凝结成三枚荧光果实，落入艾琳娜手中。"记忆之果...小心银冠..."

凯勒布突然惊醒，机械目镜自动重组。他看见燃烧的树灵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你用了树灵契约？愚蠢！这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他指向森林深处突然惊飞的鸟群，"科学院有专门追踪灵能波动的..."

托比毫无征兆地扑向凯勒布，手指长出利爪。艾琳娜用星刃格挡的瞬间，一枚记忆果实被撞飞，恰好落入凯勒布口中。他双眼立刻翻白，身体抽搐着说出陌生语言："...观测站...坐标...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