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幻象

穿过树灵死亡形成的净化区域后，空气中的腐败气息重新浓重起来。凯勒布走在最前，每隔几分钟就要调整机械目镜的滤光模式——永夜森林的雾气含有致幻孢子。

"那颗果实让你看到了什么？"艾琳娜小声问。

凯勒布脚步微顿："初代守门人的记忆碎片...他们建造观测站不是为了研究星空，而是监视地底某个存在。"他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金属尖顶，"就是那里。"

托比的状态越来越糟，他时而清醒时而恍惚，有次甚至企图喝下散发着荧光的毒泉。当艾琳娜强行拉住他时，少年瞳孔中的星鲨影像清晰可见："它在召唤我们...你不听吗？那歌声..."

临近观测站时，凯勒布突然拦住众人。他拨开一片巨型蕨类，露出下方刻有星穹会徽记的警告碑："'止步，此处镜廊已污染'...这是最高级警示。"

观测站的主体是座半埋在地下的金字塔，入口处的金属门早已锈蚀脱落。门内走廊两侧排列着某种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材，走在其中会映出无数个逐渐变形的倒影。

"别看镜子！"凯勒布警告得太迟。艾琳娜已经注意到自己倒影的异常——镜中的她总是慢半拍，而且嘴角挂着从未有过的冷酷微笑。

走到廊道三分之二处时，托比突然尖叫抱头。所有镜面中的"他"同时停止模仿，齐声说："终于带她来了，容器。"紧接着艾琳娜的倒影全部转身，指向走廊尽头："门在等你，妹妹。"

艾琳娜的星刃突然变得滚烫，第二道铭文亮起暗紫色。不受控制地，她挥刃斩向最近镜面。裂纹在镜面蔓延的同时，现实中的走廊也开始崩塌！

"跑！"凯勒布拽起两人冲向出口。在他们身后，每个破碎的镜面中都伸出了半透明的手臂...

观测站中央控制室保存完好，半球形穹顶投射着动态星图，七颗异常明亮的星辰排列成茧状。凯勒布快速操作控制台，星图放大显示出每颗星辰对应的陆地位置。

"七大封印的位置..."他的机械目镜疯狂转动，"镜之城大教堂正好在中央星辰的投影点！"

托比突然用星鲨的声音插话："而星穹会总部在隔壁星辰的投影线上...真是巧合啊。"他讥讽地看向凯勒布，"你们是在守护封印，还是在监控封印的衰弱速度？"

艾琳娜正在研究墙上的古老壁画，上面显示七位守门人将星刃刺入自己胸膛的画面。第二枚记忆果实突然在她口袋中发热，她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

幻觉瞬间袭来——她站在某个圆形大厅中央，周围七个王座上坐着面容模糊的星袍人。其中第六人正在激烈争论："...必须销毁所有神器！混沌正在通过共鸣者复活！"而第七人，那个背影酷似凯勒布的，则反驳道："没有神器如何维持封印？应该寻找新的守门人..."

幻觉切换，她看见第七位星袍者深夜潜入收藏室，从星刃中抽出一缕蓝光注入自己体内。随后他带着星刃叛逃，在逃亡途中被另外六人拦截。垂死之际，他将星刃抛入海中...

"艾琳娜！"凯勒布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他指着新解密的星图："皇家科学院明天将在镜之城举行'净化仪式'，那实际上是..."

"解封仪式。"托比冷笑着接话，"他们需要七个神器共鸣者同时在场，而艾琳娜是最后一个。"少年突然抽搐倒地，皮肤下浮现鳞片纹路，"星鲨...看到了...银冠..."

控制室的门突然被暴力破开。三个穿星穹会制服的人持武器闯入，为首的红发女子看到凯勒布后明显震惊："第七席？总部判定你已叛变..."

凯勒布亮出怀表："以时之沙的名义，我仍在执行观测任务。"

红发女子却摇头："会长有令，发现星刃立即回收销毁。"她展示一枚发光的纹章，"混沌已污染至少三件神器，我们不能冒险..."

艾琳娜的星刃突然自动指向女子，第三道铭文亮起血红色。女子见状脸色大变："不可能！星判反应只对..."

整座观测站突然剧烈摇晃。透过观测窗，他们看见森林上空出现了本不该存在的极光，那些绿紫色光带正组成巨大的眼睛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