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翻涌，程野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唯一见过凶手真面目的线人老张，此刻正在医院抢救室里生死未卜。半小时前，老张在电话里用颤抖的声音说：“程队，我看到红蝎的人了，他们就在......”话未说完，听筒里就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当程野和林骁赶到医院时，抢救室的红灯正刺目地亮着。林骁站在他身旁，呼吸急促，额头上还挂着追捕嫌疑人时留下的汗珠，可程野却敏锐地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正有节奏地轻颤，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程队！”一名警员匆匆跑来，“老张被发现时已经昏迷，现场有苯二氮卓类药物残留，和几起命案死者体内的成分一样！”程野的瞳孔骤缩，他想起林骁身上若有若无的类似药物气息，以及那些与案件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医生大喊：“准备心肺复苏！”林骁几乎是瞬间冲了进去，程野紧跟其后。只见老张躺在病床上，面色青紫，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林骁双手交叠，开始按压老张的胸口，可程野却瞪大了眼睛——他的指尖按在老张颈动脉的力度，根本不是在施救，而是在压迫血管，那力度精准得可怕，分明是在加速老张的死亡！

程野想要冲上前制止，却被护士拦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骁继续着那看似“抢救”的动作，老张的身体在他手下无力地起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电监护仪的线条最终变成了一条直线，抢救室的灯灭了。

林骁缓缓直起身子，摘下手套，眼圈泛红。他踉跄着走到程野面前，拽住他的袖口，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可程野却注意到，他眼底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让开。”程野冷冷地甩开他的手，走到老张的尸体旁。他仔细查看老张的脖颈，果然在皮肤下发现了细微的淤血痕迹，正是被压迫颈动脉留下的印记。程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怒火。

走出抢救室，程野靠在医院的墙壁上，看着林骁在不远处和其他警员交谈，时不时抹一把“眼泪”。他摸出手机，调出老张最后一通电话的录音，反复听着背景里那些模糊的声响。突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金属碰撞的轻响——和林骁手腕上那串银色手链晃动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程队？”林骁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眼睛红肿，“别太难过了，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程野抬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是吗？那林警官觉得，凶手会是谁呢？”林骁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肯定是红蝎的人，他们想灭口......”

“是吗？”程野打断他，逼近一步，目光如炬，“那为什么老张昏迷前，现场会有和你身上相似的药物残留？为什么你做心肺复苏时，按压颈动脉的手法，更像是在杀人？”

林骁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又露出委屈的表情：“程队，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我是警察，我怎么会......”“够了！”程野怒吼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别再装了！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从一开始，你的出现就充满了疑点！”

林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可很快又恢复成那副无辜的模样，他突然扑进程野怀里，带着哭腔喊道：“程队，我知道你因为程明哥的事心里难受，所以把气都撒在我身上，我不怪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程野一愣，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

程野用力推开他，转身大步离开。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和林骁摊牌的时候，这个绿茶小狼狗，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和狡猾。而老张的死，不过是林骁为了掩盖真相，设下的又一个陷阱。但程野发誓，他一定会撕开林骁的伪装，让所有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为哥哥，也为无辜死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