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北京闷热得像蒸笼,国家体育训练总局乒乓球馆里却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击球声。我握着球拍站在球台边,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进运动背心,眼前的计分牌停在10-9——这是我和王曼昱的队内对抗赛决胜局,而看台上,王楚钦正倚着栏杆,手里转着水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
“小念,别走神!”曼昱的怒吼把我拉回现实。她的反手快撕擦着白线掠过,我仓促回球出界,输掉了这场关键对决。我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听见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由远及近。
“节奏乱了。”头顶响起熟悉的声音。王楚钦递来毛巾,薄荷味的气息混着汗水的咸涩扑面而来,“你的正手变线总慢半拍,试试手腕再下压十五度。”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调整握拍姿势,掌心的温度透过胶皮灼烧着皮肤,我慌忙后退半步,撞上他带着笑意的目光。
“谢谢大头哥。”我接过矿泉水猛灌一口,余光瞥见孙颖莎蹦蹦跳跳跑过来,头发随着步伐甩成金色的弧线。
“念念又被曼昱姐虐啦?”她捏了捏我泛红的脸颊,“晚上请你吃麻辣烫!楚钦哥请客!”
“关我什么事?”王楚钦挑眉,却已经掏出手机扫码付款,“多加份贡菜。”
这样的日常从半年前我入选国家一队就开始了。作为00后小将,我常被前辈们调侃是“团宠”,但王楚钦总是比别人多几分耐心。他会在训练结束后陪我加练发球,用球拍轻轻敲打我的手肘纠正动作;会在我输掉比赛躲在更衣室掉眼泪时,隔着门板递来温热的巧克力;也会在混双配对抽签抽到我们时,对着镜头举起交握的手笑得张扬:“我的搭档,必须是最厉害的。”
备战世乒赛的封闭训练期间,高强度的训练让我的手腕旧伤复发。那天傍晚,我偷偷溜到器材室冰敷,却撞见王楚钦蹲在地上调试发球机。他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小臂肌肉随着动作起伏,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
“过来。”他头也不抬地招手,从运动包掏出个冰袋,“队医教的冰敷手法。”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轻轻按压着我酸痛的腕关节,薄荷药膏的清凉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让我心跳快得离谱。
“疼就说。”他突然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你还要和我拿世乒赛混双冠军呢。”
混双训练比单打更考验默契。王楚钦的进攻像出鞘的剑,而我需要像藤蔓般缠绕住每一个落点。有次他扣球力道过大,我下意识侧身躲避,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球拍落地的闷响混着剧烈的心跳,我听见他贴着耳畔轻笑:“躲什么?我还能打你不成?”
世乒赛终于在德国打响。混双决赛那天,体育馆穹顶的灯光亮得刺眼。我盯着对面日本组合紧张到指尖发麻,王楚钦却突然在挡板后握住我的手:“放轻松,就当是在基地食堂抢最后一碗牛肉面。”
他的话让我破涕为笑。第一局我们失误频频,8-11先丢一局。暂停时马龙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念别怕,相信大头。”许昕则晃着保温杯调侃:“再输今晚的庆功宴可得你们俩请啊!”
王楚钦突然用球拍轻轻敲了下我的头盔:“看我眼神。”他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第二局开始,我们一分一分咬回来。”
他说到做到。第二局他的发球变化多端,落点刁钻得让对手频频失误。当比分来到10-9赛点时,我反手拧拉擦边得分,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王楚钦扔掉球拍张开双臂,我几乎是跳进他怀里,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混着滚烫的低语:“我说过,我们是最配的。”
颁奖仪式上,金牌挂在胸前沉甸甸的。王楚钦突然把我拉到国旗前,举起手机自拍。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侧头在我耳边说:“这张照片,我要设成手机壁纸。”
回国后的庆功宴上,孙颖莎举着饮料凑过来:“我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官宣啊?天天撒狗粮,我和曼昱姐都要得糖尿病了!”王曼昱跟着点头,许昕更是起哄着要我们表演节目。
王楚钦笑着把我护在身后,耳尖却红得发烫:“等拿了奥运冠军再说。”他牵起我的手晃了晃,“到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我的金牌和女朋友,一个都不能少。”
窗外的月光洒在乒乓球台上,折射出细碎的银光。我靠在他肩头,听他讲着下次比赛的战术,忽然觉得,比金牌更珍贵的,是在千万次挥拍中,与他撞个满怀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