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医生,我的妻子也是,她在儿科重症监护室工作。
她照顾过无数垂危的孩子,但有个"拾荒老人"让她终生难忘。这个老人救了一个弃婴,却因此陷入法律纠纷。
而我和妻子也因为这个孩子,失去了双医执照。
1
全国近两万家医院,三百多万医护人员,我不知道"双医家庭"在其中占多大比重,但从我自身情况来说,很无奈的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父母、岳父岳母、我和陈雨晴都是医生世家。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陈雨晴在我抱怨时,总会这样反驳,每次的语气和情绪都不尽相同。
有时是我们相拥时,她从嘴角轻轻吐出的;有时是她赶去交班时,那个匆匆的额头轻吻里夹带的,像一阵风似的飘过我的耳畔。
双医家庭聚少离多,我和陈雨晴都是临床一线,值班时间总是错开。我夜班她白班,我白班她又夜班。一旦各自进入工作状态,手术室和重症监护室的规定让我们无法随意联系,两人连一句"我想你"都传达不了。这种夫妻生活让我想起一个古老的神话——牛郎织女,每年只能在鹊桥相会一次,其余时间天各一方。
"你这人啊,就爱夸张,怎么就天各一方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陈雨晴是典型的江浏水乡女子,温婉细腻,说话声音轻柔得像风拂过湖面,一点都不张扬。这也是我当初爱上她的原因之一。可惜这样的温柔,我们能分享的时间实在太少。
大学六年,规培三年,专科四年,考编两年,站稳脚跟一年。十六年的苦熬,我们终于在同一家三甲医院站稳了脚跟,却依然无法享受正常夫妻的相处时光。
我在普外科,每天面对的是腹腔和胸腔里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病灶;陈雨晴在儿科重症监护室,日日夜夜守护着那些与死神赛跑的小生命。两个科室,两个世界,唯有疲惫是共通的语言。
2
那是一个寒冬的夜晚,我和陈雨晴难得同时休息,蜷缩在沙发里看一部无聊的电影。窗外的风呼呼作响,把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有个老人今天送来一个婴儿,"陈雨晴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电视屏幕,"出生不超过七天,被遗弃在垃圾堆里,差点冻死。"
"又是弃婴?"我搂着她的肩膀,"送去福利院了吗?"
"没有,"她转过头,眼里有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那个老人想收养她。"
"拾荒的老人?"我不禁皱眉,"这不太可能吧。"
"他叫李福生,六十多岁,省城人,退休后搬到我们这个小城市生活。每天清晨四点出门,推着破旧的三轮车收废品。"陈雨晴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在讲一个童话故事,"今天凌晨他在小区后面的垃圾箱旁听到婴儿的哭声,发现小女孩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然后他就把孩子送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