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

（接上文）

何樱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叶冲正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桌上的电报机闪着幽蓝的光。他眼下泛着青黑，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向来一丝不苟的叶少佐这般模样。

"叶冲..."何樱将热茶放在桌上，茶香氤氲间，将白日里那场梧桐树下的对话娓娓道来。叶冲听完后，手指猛地收紧，茶杯在掌心发出细微的颤响。

那张被折成纸鹤的纸条在台灯下展开，叶冲的瞳孔骤然收缩。何樱看见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她...还好吗？"

窗外的法国梧桐沙沙作响，何樱想起白日里那个站在阳光下却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身影。旗袍领口别着的白玉兰已经蔫了，却还固执地散发着最后的香气。

"她看起来很累。"何樱轻轻摇头，"像是背着我们所有人，在独自承受什么。"

叶冲猛地攥紧纸条，纸张发出脆响。他想起港大那日，阳光下的女孩笑着说他穿学生装好看，转眼却把自己熬成这副模样。

叶冲突然起身走到窗前，军装衬衫的后背绷出锋利的线条。他望着远处军政厅的方向，将纸条凑近烛火。火舌舔舐纸角的瞬间，何樱分明看见他指尖在发抖。

叶冲的军靴踏在血迹斑斑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香江被铁链悬在半空，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当叶冲俯身耳语时，血腥味混着一句微不可闻的"怎么选择就看你了"飘进耳中。

监听器中突然失去了声音，宫本苍野破门而入的瞬间，香江猛地撞向叶冲。铁链哗啦作响，叶冲顺势拔枪的姿势行云流水，却被宫本劝说着放下。

"剩下的就交给我了，叶少佐回去好好休息。"宫本眯起眼睛，像发现猎物的毒蛇。叶冲擦着嘴角血迹转身时，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我抱着稿件出现在军政厅，听见林小庄与叶冲商量着如何救香江妻女。两人身影在梧桐树下拉长，像两柄出鞘的剑。

"我去告诉池城。"我的声音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叶冲转身时，阳光正好掠过他眉骨的那道伤口。他抓住我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掌心有潮湿的冷汗："清月，这太危险了。"

"我知道。"我抽出手，指尖擦过他的军装。"只有我方便去做。"我盯着他的眼睛。

风卷起落叶在我们之间盘旋。叶冲摘下我头上的枯叶，这个掩饰情绪的小动作让我鼻尖发酸。

池公馆的书房弥漫着雪茄的苦香。池城站在窗前，玻璃映出他阴郁的面容："江小姐？"

我言简意赅，并不打算与池城多说什么："今晚八点，弥敦道，救香江妻女。"

"你确定？"池城猛地转身，想要从我脸上找到破绽一样。

“池先生，还不信我？”我说。

暮色透过彩绘玻璃照进来，将茶渍勾勒的血色地图染成橘红。我起身时和他说，“池先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