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叶公馆的留声机里正放着肖邦的夜曲,我端着茶杯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被风吹落的梧桐叶子。叶冲推门而入,军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眉宇间带着难得的轻松。
"前田芳子招了。"他将录音带放在茶几上,金属外壳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不过她把所有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我轻轻摇晃着茶杯,看着茶叶在杯底打着旋:"她这是在保宫本。"
叶冲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录音带:"这份不完整的录音,足够让佐藤和宫本头疼一阵子了。"
次日清晨,军政厅的走廊上传来激烈的争吵声。透过半开的百叶窗,佐藤正指着宫本的鼻子,后者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清晰可见。叶冲靠在墙边,把玩着一枚硬币,银光在他指间翻飞。
"你最好去给叶冲道歉!"佐藤的怒吼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否则叶冲真要拿着录音去找内阁,我也保不住你!"
午后,我正在整理稿件,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抬头看见宫本站在办公桌前,他今天罕见地穿着便装,浅灰色西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如果忽略他眼中那抹阴鸷的话。
"江记者。"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好久不见。"
我的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墨痕。同事们纷纷低头,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
我继续写着稿件,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黑。周围的同事早已躲到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直到他冰凉的指尖触到我的手腕,我才猛地站起身。
"有什么事出去说。"我合上文件夹,率先走向走廊。
报社后巷的梧桐树下,宫本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冰凉,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江记者似乎很得意?"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呼吸里带着清酒的香气,"你以为叶冲赢定了?"
我用力挣脱他的桎梏,手腕上立刻浮现出红色的指印:"宫本少佐,没事的时候还是不要出现在街道上,太碍眼了。"
他的眼神骤然阴冷,像毒蛇锁定猎物般盯着我:"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他慢慢整理着袖口,"明明弱小得像蝼蚁,却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巷子里突然传来脚步声,宫本终于松手。他优雅地整理着袖口,又慢慢替我整理起了衣服。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江记者。"他后退一步,脸上又挂起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希望到时候,你还能保持这样的表情。"
"替我向叶少佐问好。"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留下一地阴冷的寒意。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风吹过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提醒我——这场危险的博弈,远未结束。
(未完待续)